这家伙,两句话就又贫起来了。田大花懒得理他,便问他吃饭没有。
“晚饭没吃。”他笑。
田大花于是原样去给他下了一碗挂面。她去煮面,姜茂松洗把脸,就进了厨房蹲在她旁边,跟她聊白天的事情,比如家里福妞和胖儿子都挺好,平安有些想妈妈。
“大花,我想再休一段时间的假。”
田大花侧头,看着他平静的表情,问:“怎么了?”
姜茂松对她的敏锐早已经习惯了,也不瞒她,就简单说了句:“今天有个会,嗯,开得有些不高兴。”
部队基层稳如磐石,到了姜茂松这个层次,在这个年代却另有一些体验,以姜茂松的精明理智,田大花也就不再多问,却问道:“理由呢?”
“旧伤复发了,我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好啊。”田大花说,“正好我也想在乡下多住一阵子。那等奶奶五七之后,就别让爹和平安回城了吧,让他们留在这边,你我都在,正好教教平安读书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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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五七”的时候,福妞出了月子,才得知奶奶已经过世了。
她在安亮的陪伴下赶回来,给奶奶上“五七坟”,在奶奶坟前抽噎着哭得像个小孩子。安亮一直安慰劝说,田大花和姜茂松却没有多劝。
“安亮,你让她哭吧,哭痛快了心里就好受了。”
这个家,没人不知道老奶奶意味着什么。福妞不到一岁就没了娘,她最亲的人就是奶奶和田大花,现在奶奶走了,她却一个多月后才知道,尤其听说是奶奶亲口吩咐先不告诉她的,福妞那种情绪也就彻底决堤了。
然而生老病死,人间无奈,福妞痛哭一场,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
“五七”上坟,算是当地丧仪的最后一道礼俗,被看得很重要。除了他们自家人,包括福妞和安亮,姜守良和平安,都到了,茂林和石头两个远在部队没能来,除此以外,村里本家近房们也全都来了,按照送丧时候的规矩戴孝祭扫。
上完坟,大家在墓前静坐了一会儿,据说这是送老人放心离开,从此以后,便永远阴阳两隔了。
然后,大家除孝,女人们摘掉了头上的白花,男人也把胸前的白花取下来,从墓地安静离开,结束热孝,恢复正常的生活。
下午安亮和福妞回去,姜茂松便叫姜守良和平安留在这边。福妞孩子还在城里,有婆婆照顾着,她尽管有想带孩子回来住的想法,可一想到少不得又得叫大嫂操心辛苦,也就作罢了,大嫂从小把她带大,总不能让大嫂再帮她带大孩子吧。
其实她自己有婆婆,还有安亮,都在身边尽心照顾着,就算她提出要回来住,田大花也未必答应,毕竟是两个家庭了,她这个大嫂就算管的再宽,也不能搅和人家刘家的生活。田大花的理论,嫁出去的福妞她再处处照管,会影响她跟婆家的相处,对婆家会没有认同感,不利于她一家人和和睦睦。
福妞依依不舍告别了一家人,跟安亮回去了。
送走福妞和安亮,一家人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姜守良和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