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对,上班,上班。”刘嫂子分明有些魂不守舍的,却笑了笑说:“我正想去叫你一起呢,咱们好好上班,多加工被服,多支援他们。”
的确是这个道理。田大花中午拿着姜茂松留给她的那本《新地理图说》看了半天,从她的想法来说,这场战争离开家乡,远离本土,眼下已经进入冬季,北地苦寒,如果战争时间较长,物资就至关重要。这一点她能想到,一手建立新中国的决策者们当然更能够想到。
果然,被服厂更加忙碌了,大量的布匹、棉花运进来,他们开始拼尽全力,连夜加工赶制冬服和厚实的冬被,棉衣、棉裤、棉帽,棉帽栽上毛绒、皮子和毛毯。
厂里又增加了一批工人,很快,附近的老百姓也被发动起来,许许多多妇女们赶工缝制棉鞋、棉手套、棉袜和耳套……忙起来的时候,刘嫂子连念叨丈夫的空闲都没有。
田大花不得不舍弃了她的缝纫机,因为她现在光是记录员的工作都忙不过来了,她每天穿梭忙碌于缝纫机、工人和大堆的被服之间,看着这些厚厚的棉衣,就不难想象前方正在经历什么。
田大花憎恨战争,两辈子都恨。老百姓,无非就是想要太平日子。
“哎,老刘的胃不好,有点老胃寒,听说仗打得紧,也不知他有没有管好自己。”下晚班走出厂区的时候,刘嫂子捶着酸痛的肩膀,边走边跟田大花念叨。
“嫂子,你叮嘱过的,他一准会注意。”
田大花不喜欢多谈“前方”这个话题,多谈无益,还多增加担心。她笑笑问:“嫂子,你跟刘师长可真恩爱。”
“嗐,老夫老妻的,什么恩爱不恩爱的。”刘嫂子的脸臊了一下,嗔怪道:“你倒是拿我说嘴了,茂松那样好的脾气,看看你们自己多恩爱。”
他们……田大花想了想,怎么外人眼里都觉得他们很恩爱?
想想也是,从来都不吵架,家里的事情反正都听她和奶奶的,在外人眼里真的挺和睦。田大花笑着转移了话题。
“嫂子,我听说你跟刘师长,你们俩青梅竹马呀。”
“可不是吗。”夜风拂面,两个人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刘嫂子打开了话匣子。
“他小时候家里穷,兄弟姐妹一大堆,养不起,差点没饿死。为了混口饭吃,就拜了我二叔当师傅,学武卖艺,我二叔也是从小学武卖艺跑江湖的,很苦。他那时候,学不会就会挨揍,罚跪饿饭,我那时候年纪小心肠软,就给他偷饭吃。后来我二叔死了,临死前跟我爹商量,就把我嫁给他了。”
这样啊,田大花笑着说,怪不得刘师长那么疼媳妇呢。
至亲至疏夫妻,夫妻感情也不是没由来的吧,在这个年代,两个几乎陌生的人成了亲,只因为成了夫妻,就开始生死不渝了?怎么可能。
田大花知道,自己是个冷情的人。
人活两世,上一世早亡,这一世早嫁,她至今也不是很懂“情爱”两个字,骨子里的淡漠,只想让自己过得随心恣意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