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六七人瞧柳少阳如此厉害,纷纷退至阶下逡巡不前。众王府侍卫挑起灯摺火把,纷打四面层层围定。这伙黑衣客里为首之人踏上半步,抬手揭开面罩,呵呵笑道:“柳门主,咱们可又见面啦!”
柳少阳眼觑说话之人正是张安,但瞅四遭火光通明间,照得此人脸上阴晴不定。他不知这张安袭劫朱高炽不成,眼下心底又在盘算何等计较,遂而朗然道:“张大人,眼下朝廷羸弱燕王大事必成,柳某劝你弃了利禄之心,少施阴毒之策。也不至于机关算尽,终归水月镜花!”
张安闻言摇了摇头,森然道:“常言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大丈夫图得功名子孙蒙荫。本官受天子恩典,位至御前三品乃是皇差,诛的便是你们这班不知起倒的反贼!”
此语一出,燕王府这厢诸人皆哗然叱骂。柳少阳想起当年五行惊变的旧事,心头愤懑冷笑道:“自古成王败寇胜者为尊,他日燕王统军过江兵临城下,朱允炆那厮的皇位还不知能否保住。想你区区一个三品鹰犬,也敢如此跋扈大言炎炎!”
他一语言罢,正要出手将这张安擒住,忽听得殿后呼喝顿起不由一怔。那张安打个哈哈,诡诘道:“柳门主,你只顾在此与张某摇唇鼓舌,为何不进殿瞧瞧那燕王世子在是不在?”
柳少阳疾扫一眼周遭,不见了五欲和尚与傅平藏心知不妙。他心知那二人都是当世高手,一经得手走脱再难追寻。自己欲晓朱高炽被掳何处,多半要着落在这张安身上。
可他再瞧时,却见那张安已不在左近,紧忙举目寻顾堪堪瞧见个背影。原来此人心思狡诈见机甚快,这时竟已身在数十丈开外,纵屋高走避开人丛往府外遁去。
柳少阳见他转眼要逃,施展身法猱身来追。余下的黑衣人里有人跃起阻拦,皆被他劈空发掌左右扫开。
两人一前一后,飞檐走壁纵掠而出。柳少阳玄息流转遁术了得有若飞星,倏忽之间赶靠上去,已至左近眼帘猛现寒芒数闪,心知是那张安所发的暗器。
他足下不缓身形飘让避过,探手接过一样瞅了乃是支钢镖。急切间只觉颇为眼熟,猛然想起这钢镖曾在东昌之役瞧过,与自己从张玉尸身上启出的那枚全无二致,心头一凛知晓张玉实为此人所杀。
只这晃眼功夫,那张安已遁至宫府边上越墙而出。柳少阳正要再催玄劲将他擒住,却听张安闷哼一声显是遭了猝袭,整个人竟生生摔了回来,不偏不倚正落在自己身前。此刻足下踉跄似受了内伤,骤而蜷身抢入柳少阳怀中,猛发掌力还欲想搏。
柳少阳觑得真切含胸收腹,两臂一振施以擒拿手法,咫尺肘腋之间,拨开了对头所发的连环五掌。
反手顺势中宫直进骈指疾出,霎时弹点此人胸口六处穴道。这张安在万千锦衣卫中能做到同知要职,武学一道自是颇为了得。但饶是如此也浑身气滞,再提不起半分劲力,摇摇晃晃委顿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