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阳将上官绝身死之事前后说了,莫凌涛嗟叹一番,道:“真没想到这晋王阴险歹毒贪生怕死,活脱脱便是个小人。莫某虽说没什么见识,却也知道似这等色厉内荏之辈是承不了大统的。只是咱们此行没能为众兄弟谋得出路,如今做何区处还请门主示下!”
柳少阳微一沉吟,正色道:“眼下朱棡封镇北疆又联络各地兵马要员,只怕是等不及他老爹朱元璋身死,不久便要动手了。如此一来天下将有动荡,咱们不妨姑且静观其变。上官尊主临死之际托我往昆仑山代他传讯,大丈夫一诺千金此事不可耽搁。依着我瞧莫大哥你先回山寨,我至多半载便回鸡公山与众兄弟团聚!”“这怎么成……此去昆仑山路途遥远,门主孤身一人如何使得。还是让属下或者山寨的兄弟们同去,万一有所不测也好能有个照应!”莫凌涛闻言摇了摇头,甚觉不妥道。
柳少阳本寻思着不愿让莫凌涛奔波劳顿,但此时听他这么一说,转而又想到如今五行门中勋老之辈几尽亡故。倘若让莫凌涛一人回山无人约束,说不得他报仇心切会自上京师虎穴行刺皇驾,做出没深没浅的事来,十之.倒有性命之虞。
柳少阳忖及此节心头愈发放心不下,随即道:“如此也好!此行便只你我二人将信儿传到,早去早回便是!”
二人在酒铺中饱餐一顿,付饭钱正欲离去。忽听得店外锣鼓喧天金乐齐鸣,店肆中的食客听了皆涌到窗前店外去瞧。
柳少阳和莫凌涛纳罕之下走到街上觑时,只见一支队伍沿街自东往西缓缓而来。打头的有三五人铜锣开道,其后百十名锦衣汉子或骑或行,手持令旗画角、杖鼓金钲,簇拥着一顶六抬大轿。丝竹笛响夹杂其间,端的是好不热闹。
此刻街面上的往来行人尽为这支队伍吸引,已杵在道路两侧纷纷驻足围观。议论嘈杂之中有人问道:“这些年圣上有命百官出行多要以马代轿,也不知这轿子里坐的是哪来的官老爷,委实好大的排场!”“我瞧这仪仗似是打京城来的,咱们这北疆僻壤之人今日也算是长了回见识!”
七嘴八舌之间,另有人一道:“听说是京城统领兵马元勋宿将,葛俊葛大人致仕还乡。圣上念他多年征战护主有功,这才拨出亲军侍卫供他差遣。又特许他可坐六人抬的大轿备下仪仗,周巡各地以示皇恩浩荡。”
葛俊昔年随朱元璋征讨四海,掠地护驾数有大功,乃是京师的大小军卫统领。是以周围的看客听了这话,倒多有听过葛俊名头之人,讶然之下都道“难怪如此”,纷纷抚掌啧赞暗叹。
莫凌涛听得心头一动,忍不住低声道:“门主,这人的名头好生耳熟!我似乎记得幼时在无锡城,隐约曾听先父提起过!”
柳少阳朝那车驾瞥了一眼,略有忿声道:“此人在明廷统掌亲军多年,早先是羽林卫、骁骑卫的都指挥使,算得上常伴朱元璋左右的亲信将领。当年征剿周吴调任徐达手下,生性嗜杀动辄不惜民力,苏松故地的百姓可有不少对他恨之入骨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