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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志博见古天域说这句话的时候全身都在颤抖，他将手里的搪瓷杯子推到古天域面前说：“别激动，情绪激动会影响你回忆案情细节，喝口热茶暖暖身子，放松下。”

古天域之所以打颤，一半是情绪激动，一半是全身湿透冰寒，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但烟全被雨水浸湿了，没法抽了，古天域看了眼胡志博问道：“有烟不？”

胡志博给他点上了一支红梅，古天域吸了两口后，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从放学的时候开始回忆，将车祸过程原原本本复述出来，十五分钟后，胡志博梳理着笔录问道：“苏玉燕还对你说了什么？”

古天域摇了摇头说：“她只说了那四个字就断气了”

胡志博看着笔录沉默了一会儿说：“好，你暂时先在这里坐会儿，我去开个会，一会儿可能还有问题要问你。”

古天域点了点头。

胡志博临走出门又说道：“会可能要开一段时间，我让同事给你送一套衣服吧，免得感冒发烧了”

半小时后，张局长那边对肇事司机的笔录也做好了，专案组成员聚集在一间办公室里，对着两份笔录进行分析，由于车祸现场没路面摄像头，所以只能根据笔录加上假设还原车祸情景。

还原情景大致是这样的，案发前五分钟，苏女士在咖啡店里与女儿通了一个电话后，走出咖啡店，想横穿马路到对面停靠站搭车，不料在横穿马路的时候被吴成明所驾驶的五菱面包车撞上，直接将苏女士从左道撞飞到右道上，同时又被右道上迎面开来的一辆桑塔纳撞飞了五米处。桑塔纳司机叶天域下车赶过去的时候，苏女士已经奄奄一息了，叶天域及时打电话叫救护车，但还是没能救得了苏女士一条命。

叶天域笔录里提到一个很关键的细节是，苏女士临最后一口气告诉他“他故意的”这四个字就断气了，而吴成明笔录里坚决否认自己谋杀苏女士，称自己与苏女士从未谋面，何来杀人动机，对于整个车祸的回忆，他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当时天色一片黑暗，狂风大作，似乎要下雨，因为担心家里的女儿出意外，所以超速行驶，突然砰的一声，车头一顿，我才意识到自己撞人了，可我当时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站在多媒体播放器旁的案件分析员说道：“而车祸现场的具体报告数据还没送来，所以目前还无法判定这次车祸是不是蓄意而谋杀。”

“谋杀？好大的胆子”市公安局长张华强重重一拍桌面，转眼看着案件分析员问到：“现场报告数据什么时候出来？”

案件分析员结结巴巴，面露难色。

胡志博从窗外收回眼说：“局长，外面还在下暴雨，勘察工作很有难度，有可能刹车印痕数据都不清晰了”

“那你说怎么办？”张局长气的踢了一脚桌底，滑轮靠椅向后滑去，张局长站起来走到窗户边骂道：“早不下雨，晚不下雨”

案件分析员尴尬地站在上面，不知道下面该什么办了，胡志博在吴成明的笔录上再次认认真真看了一遍，突然目光定在“女儿”两个字上，用铅笔画了圈后抬头说道：“介绍下吴成明的背景资料”

案件分析员一点头，在多媒体上调出一张成年男子照片说：“吴成明，性别男，年龄37岁，本地人，无犯罪前科，目前在一家超市当采购员，据超市老板表述，吴成明在他店里工作有三四年了，为人沉默寡言，脾气温和，而且勤快干练，上下班从没迟到过，今早九点左右，吴成明照例驾驶超市老板的五菱面包车出去采购，下午采购完在回超市的途中，在南元路上发生了车祸。”

胡志博接口问道：“那他的家庭背景呢”

案件分析员顿了顿，在电脑文档里调出一张女孩子照片说道：“吴成明目前单身，但有过一次婚史，跟前妻育有一个女儿，女儿叫吴清雪，今年十三岁，患有先天性智障，一直都被关在家里，他跟前妻离异多年，前妻的具体资料不详”

胡志博站起身，看向了张局长说：“张局，我想对吴成明再做一份笔录”

张华强疲惫地点了点头，今晚注定是没法睡觉了。

审讯室里，胡志博看着吴成明足足三分钟后，说道：“这么晚了，你不担心你女儿吗？”

吴成明眼一晃，眼里含着泪花说道：“担心，她此刻一定缩在角落里哭泣”

“你知道你撞死的是谁吗？”胡志博眼直逼着说道

吴成明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胡志博厉声说道：“她也有一个女儿，此刻这个女孩正抱着她母亲的尸体哭的比你女儿还凄惨”

吴成明趴下头痛哭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一会儿后，胡志博才说道：“即使你不是故意的，撞死人也要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到时候你女儿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胡志博冷笑道：“可我从你的眼里看不出丝毫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