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不买。”
寒松扯掉了身上的衣服,瓮声瓮气的回了灵璧,爬到了炕上躺下。
灵璧本也没想买什么油条,只是好为什么大半夜的有人支摊子卖这个。更让灵璧放不下的是,炸油条就炸油条,哪儿来的肉味呢。
半弯下腰,灵璧低头凑近寒松,问道。
“我怎么闻着有荤腥味啊?况且这个时候,若真的家中有粮,也该藏着掖着,躲着不被人发现不是?咋还出来支摊子卖上了?”
不能说灵璧往坏处想,实在是世道不好。
“就不怕过些日子,大家饿疯了去他家里么?”
寒松伸出胳膊,把灵璧搂了下来。
“我认得他。”
城北的王屠户,以前是个杀猪的。城中的猪早没了,月光下头寒松看的清清楚楚,王屠户的腿上,胳膊肘,都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那炸油条的油,怕是来路不正。”
没有吧自己的推理说出来,寒松只是把灵璧抱在怀里:“再说了,就算来路正,油条要拿婆姨买。”
“我可就一个婆姨。”
言外之意,舍不得。
二人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炎炎夏日搂在一起,拱了一身的汗。
清晨醒来的时候灵璧只觉得头发都黏在了脸上,然而伸手一摸,旁边的炕席上是凉的。心里头一慌,睁开眼瞧见寒松不在,屋头的门开着。
“你醒了?”
不等灵璧从炕上下来寻他,寒松拎着一桶水走了进来。
将棉布的脸巾浸到水中,冰凉凉的拿出来,只拧了半干便递给了灵璧。
“擦擦,凉快。”
接过脸巾胡乱的擦了一把,灵璧整了整以上从炕上下来,鞋还没有穿好就往外头走。昨夜里闻着还是肉香味,怎的今早起来,臭烘烘的。
且这股子臭气连绵不绝,不是被风吹了就会散去的那种,而是被风吹来,经久不散。
“啥味道啊?”
灵璧皱着眉头,抬手挡住了鼻子,嫌弃的问。
寒松冲上来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推进了里屋,按在了椅子上坐下。
食指竖在双唇之间:“嘘!”
“怎么了?”
灵璧压低声音。
“城里出事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样下去,迟早有这么一天,可寒松没有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人越来越多,粮食越来越少,饥饿之下,干出什么事都不怪。
放粮那日有人用闺女换大米,昨夜有人用荤油炸油条,谁知道今天外头又怎么了。
外头街角,不少被敌营赶进来的流民四仰八叉的躺着,手脚软塌塌的没有力气。嗡嗡直撞的绿头苍蝇绕着躺在地上的流民打转,落在他们的脸上下卵。
换了别人,早就抬手打开恼人的苍蝇了不是?可这些流民纹丝不动,不管苍蝇趴到什么地方,都不会动动手指头。
砰砰砰……
耳边时不时的响起炮仗的声音,像谁家在娶亲一般。
然所有人都知晓,并非是炮仗声。一来,炮仗声一声连着一声,不似这般断断续续。二来,谁敢在这个时候娶亲呢。
那一声声的响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