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她眼尾一片嫣红,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
薛绍低下头看她的时候,他的眼原本如冰霜一般清冷,现在在阳光的映射下,变得璀璨而温和。
此刻太平并不是什么皇室公主,而真的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完全依赖他的少女。
他唇角扬了扬,轻声道:“公主,不过是一件小事,会好起来的。”
在那一刻,他忽然想伸手抱抱这个小姑娘。
她从小锦衣玉食金枝玉叶,宫中的人都教导她安分守己,做好一位帝国的公主,却没有一个人教她打马球。
或是,让她干一些真正喜欢的事情。
哪怕她是武后的女儿,但她却与她的母亲全然不同,她不该是被囚禁在深宫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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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后路过马球场,听闻从中传来太平的声音,便让銮驾掉了头。
太平伸着手去够地上的马球,另一手就握在薛绍手中,将自己身体的重量全承载在了他的掌间。
这一幕落入了武后的眼中,她恍然像是察觉了自己女儿的一些心思。
太平近日变得温顺乖巧,难道是因这个从突厥返回长安的臣子?
她缓缓走过去,就站在场边看了会儿,并未让内侍监开口提醒。
太平本在场地上纵马驰骋,见了武后,惊叫出声,“母亲,你什么时候来的?”
马球场倏然便寂静了,周遭的宫人无不跪下叩首。
武后微微笑了笑,“太平,自然是来看你。”
唯独薛绍一人,静静站在那儿,甚至并未回过身去行礼。
“你呢。”武后忽然转向薛绍,“你为何在这儿?”
薛绍微微一顿,俯首作揖道,“回娘娘,臣奉太子之命,入宫为公主教习。”
说话间,他的指尖已掐进了袍服里,显得有些青白。
“薛绍,看上去……你恨我?”
武后察觉了他的异样,停在他的眼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是因本宫近日处置了你的老师长孙无忌和上官仪,对么?”
薛绍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将话生生咽了下去,轻声道:“娘娘这么做,大抵自有原因的。”
武后却敛起笑容,“薛绍,那你可曾听闻一件事,太宗皇帝在时,曾问本宫如何驯马。本宫答,赐铁鞭,铁锤,匕首。以铁鞭鞭之,若不驯服,则用匕首杀之。”
说此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已完全冷了下来。
“本宫以为,无论是驯服这些马儿,或是朝堂的臣子,刚柔并济,当断则断,若该杀,则立杀之——都是一个道理,你以为呢。”
薛绍敛眸,却没有回答。
她一字一句道:“既然薛卿肯教习太平,不若与本宫以这马球一战,如何。”
薛绍十指微微蜷缩,淡淡答,“娘娘的风姿臣早有听闻,只是……臣不敢犯上。”
武后却已执起了球杖,勒住缰绳,“本宫恕你无罪。”
同时,内侍监将早已备下的球杖呈给了薛绍。
薛绍接过那柄图腾繁复的球杖,却骤然翻身上马。他握着缰绳,袍服猎猎飞舞,似乎还是突厥沙场上孤独骄傲的少年将军。
内侍监暗暗替薛绍捏了一把汗,伴君如伴虎,现下要与君王对弈,这位少年名臣的好运怕是到了头。
为了争夺那枚马球,两匹骏马愈奔愈近,武后与薛绍的距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