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出来的情况还算可以,主要是比较严重的抑郁倾向。在这个阶段还不需要药物介入,需要的是家人的陪伴,和参与适当的活动。
沈老师的工作室里,各种治疗用的沙具摆满木架。韩清昀陪着路子星坐在沙发里。子星手里抱着一杯淡淡的绿茶。
沈老师说:“崔女士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她为了逃避失去丈夫的痛苦,拒绝了路先生那一方面其他人的帮助。但是,由于她几十年来所有的人际圈都是和路先生息息相关的,她就同时失去了与人沟通的渠道。而新的通道,并没有建立起来。所以路小姐就是要多帮助妈妈建立新的人际关系。”
“请问沈老师,我怎么帮助妈妈建立对外的沟通呢?”
“你其实已经做了一部分,比如你试着给妈妈做微博,让她看到自己的价值;你帮助她结识家庭以外的人。”沈老师说,“她自己已经封闭自我,失去这个能力了。作为一个治疗师,我认为,路小姐选择到妈妈身边陪伴她,是非常正确的行为。”
子星被夸奖,不好意思地喝茶掩饰着。
“对于你说的妈妈那种症状,从我们心理学的角度上都有特定的解释方法,也有一定的应对规律。所以,以后你妈妈再提起爸爸的事情,你不用紧张。先跟她‘共情’,允许她对自己的创伤有个自我接纳,自我疗愈的过程。”阳光透进工作室,沈老师的声音仿佛充满了某种的力量,“你看,所有的生命肌体,在受到创伤之后都有自我痊愈的能力。心理创伤也是一样的,同样需要一点时间。”
……
整整一个上午,子星都在接受着沈老师的指导。
她感到自己仿佛是一个薄壳的鸡蛋,一点点被填充进某种柔韧的物质,使得蛋壁逐渐变得更有承受能力。
咨询完毕,子星拿着诊断书坐在韩清昀的车里,两人准备找地方吃个午饭。
韩清昀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说:“放心了吧?”
“谢谢你。”
“也不要掉以轻心。如果崔阿姨有什么问题,你就找我。”韩清昀看着车窗外的街景,外面的店铺和商场都开始装点起鲜红的灯笼,显出喜庆的年节氛围。他说:“子星,崔阿姨邀请我过年几天到你们家来过。年夜饭也在你们家里吃,我已经答应了下来。”
“啊?你不跟自己家人过年?”
“我的家人更主要过的是圣诞节,”韩清昀说,“我已经陪他们过掉了。春节我一向都留在国内,中国人还是习惯以春节为一年工作的断点,我需要趁这几天把明年的工作梳理梳理。”
“妈妈一定很高兴你去。”子星说。
“我也很高兴去你们家。”韩清昀说,“其实这几天我没饭吃,正好蹭饭。帮我烧饭的阿姨回家了。”
“你自己不会做饭吗?你不是说自己很早就独立出来生活了吗?”
“以前是跟着教练一起吃大锅饭,出来以后也一直请人做饭。”韩清昀说,“我在这方面没有天分。”
“做饭又不需要天分,就是把东西烧烧熟而已。”
韩清昀笑。
路过一个广场的时候,子星想到方衍拜托她买的手机壳:“韩老板,能不能这里停一停?这里有一家精品店,前几天推出几款手机壳。方衍很喜欢其中一个,想托我买。”
“她自己不能买?”韩清昀看了看,有点嫌麻烦。这个地方就是他跟子星初次相遇的地方,旁边临着一条运河江。那时候金黄的银杏树现在全秃了。
“她被她妈妈送到北京跟音乐学院的教授上课去了,要开学才能回来。那时候,估计她看中的款式卖完了吧?”子星说,“反正我们也要找地方吃饭啊。”
“行,我还是停到上次,有鸽子的地方。”
两个人从停车处走出来,一起走到这个综合广场。广场一侧就是江边,有一个大喷水池。时起时落的喷泉,在阳光下像水晶雕塑一样闪闪发光。孩子们在广场上奔跑嬉戏。广场上有好几群鸽子,被人们追逐着如云一般飞翔。
“我们买好了,就去吃饭。”子星说。两人先去广场示意图上找到了那家精品店,然后跟韩清昀一起到了店里。这家店里全都是琳琅满目的小工艺品。韩清昀看着子星拿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