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浅笑不语的样子,白琦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这性子啊,屁大点事还能哭一场,结果偏偏是越遇到大事越沉得住气,打掉牙也和血吞。你说你跟平常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一通折腾,或者直接嫁人算了,我也跟着你一起撂挑子多好。现在局势越来越紧张,你还非得往上迎。”
“那这不是没办法嘛。”白惊蛰笑笑。
白琦又看了她一会儿,“真是不知道该说你命好还是命不好。从小到大,什么好吃的都吃过什么好玩得也都玩过。结果刚长大没几年,就遇到这么多糟心的事,还不能躲不能跑。要是能像个寻常人家的姑娘,及笄之后嫁人相夫教子,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是啊,像大多数的人一样长大,再寻得一良人,成亲,相夫教子是挺好的。可是谁叫我是威风八面的白家军主帅白守川的女儿呢。”
“祁王呢?你去找过他,怎么说?”
白惊蛰笑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琦叔。只不过我想做的事,就算是大罗仙都拽不回来的。”
话音落下,两人默然。
是大罗仙都卸不下的担子。
片刻之后,白惊蛰忽然轻笑出声。
“笑什么呢?”
“琦叔,你还记不记得我很小的时候说要跟修颐哥哥私奔的事。”
闻言,白琦也是忍俊不禁,“能不记得嘛。你是不知道,因你闹这一出,一到私下里,我们这些人就拿这个狠狠气你爹。你爹那个脸啊,都沉得能滴出水来了。”一想起当时的场景,乐不可支。
可是笑过之后,却又是无尽的落寞。
白惊蛰心下黯然,不过转瞬即逝,勾起嘴角,“是嘛。我就记得当时爹爹让我在祠堂罚跪,爹爹以前从来没有打过我,我就问蓉姨,说爹爹是不是跟娘亲一样不要我了。蓉姨跟我说,我以后会是白家军的主帅,肩上是扛着无数人的性命,怎么能因为儿女私情就抛弃一切不管不顾。小时候不懂,不过长大了就懂了。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爹爹不常说,‘吃多少肉,流多少血’嘛。”
见她乐观如斯,白琦心里却愈发不是滋味,感慨,“是我们这一辈人不中用,社稷不稳,内忧外患,逼得你们这些小辈非得舍命上战场。”
“爹爹和琦叔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嘛。”
说完,白惊蛰举目看向远方,“希望再下一辈能平顺安稳地过完一生。”
话音未落,鱼线一沉,白惊蛰忙提竿,一条沉甸甸的鲤鱼。
“还真有你的。”白琦看着那鱼道。
“今晚的下酒菜有了。”白惊蛰拎着鱼兴冲冲道。
“那今晚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白惊蛰昨夜跟琦叔喝酒喝到深夜。其实多是在说话聊天,并未喝醉,不过现在一醒来,还是觉得头有些昏昏涨涨的。今天还有事情要做,白惊蛰便让阿春去端完醒酒汤来。
白惊蛰一边等阿春回来一边开始洗漱。
洗了个脸,感觉要清醒许多,随手扯下架子上的面巾把脸上的水擦干,突然,一股箭气破空袭来,白惊蛰陡然一惊,撤身避让。
“噔”一声闷响,一支长箭射进一旁的柱子里。白惊蛰倏尔看向窗外,只看到一个人影在对面屋顶上一闪而过。
这功夫好厉害。
白惊蛰暗自感叹。
因为没有察觉到杀气,白惊蛰并未叫人追捕,折身将那支长箭拔了出来,抽出箭上挂着的一小卷信纸,展开,只有寥寥几个字。
“今夜戊时,蓬莱阁。”
视线往下一移,瞳孔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