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再伸出去的时候,连带着指尖都跟着轻颤。01bz.cc白惊蛰伸出食指,轻轻沾了一点那已经碎成渣的奶香酥,放进嘴里,一句“好甜”刚到嘴边,泪突然如雨下,却抬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干,她几乎站立不住,白惊蛰不由往地上蹲,胳膊撞到案角也浑然不觉。
听到屋里的动静,长孙兰夜一个箭步冲了进来,见她蹲在地上泣不成声,心口一松一紧,默默走过去,在她身边单膝跪地蹲下。
“蓁蓁。”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一闻到那熟悉的幽兰香,白惊蛰便再也忍不住,声泪俱下,“我还没有告诉他奶香酥很好吃,碎了的也好吃。我那天就应该吃掉的,我……我那天就应该……应该告诉他的。”说到后面,句不成句,心里像是被什么死死压住,逼得她必须要仰起头才能呼吸。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最终化为一声叹气,长孙兰夜只抬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无声安慰。
这一哭,就好像一直紧紧绷着的那根弦断了似的,此后白惊蛰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无论怎么想打起精让自己清醒一点都无济于事,尤其是白守川的葬礼结束,她几乎是在床上一躺一整天,不说话也不睡觉。
就这么躺着。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什么都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也一片空白。
“小姐,该喝药了。”
蓉姨端着药进来。
白惊蛰翻过身,看着蓉姨手里的药碗,愣愣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吃药,没受伤也没有哪里痛。
“蓉姨,我不想喝。端走吧。”说完,又翻身面朝里。
这话被刚进屋的付云桑听见,进了内室,就见蓉姨端着药,想劝又不知道如何劝,可这药又不敢断,进退两难地站在屋里。
付云桑和吟冬是在长孙兰夜回来后的第三天早上到的。她回来之后,照顾白惊蛰的活便落到了她身上。
听到脚步声,蓉姨回头,见是她,“付姑娘。”
付云桑走到蓉姨面前,“我来吧。蓉姨你出去忙别的事情吧。”
知道自己劝不动,蓉姨将药递给付云桑,又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轻叹一声出去了。
付云桑端着药走到床边,还是那冷冷的腔调,“起来,喝药。”
“我没病,不想喝。”
闻言,付云桑当即把药碗往床边的小几上一扔,药洒出来一半,“既然没病,就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躺在这里。”
白惊蛰闭上眼睛,“我不想跟你吵。”
“不巧,我想跟你吵。”
白惊蛰闭着眼睛,不答。
“发生这样的事,你怎么样都不为过,可是你稍微注意下那些守在你身边的人吧。蓉姨、清叔为你忙前忙后,还有……祁王殿下。”声音忽然弱了下来。
眼睫轻颤,白惊蛰缓缓睁开眼。
“你知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回的永州?一听说白将军出事,他几乎寝食难安,可是京中局势又不容他随意离去。你又知不知道,你血洗南越镇北军、斩胡恒又带来了怎样的后果?为了早点回来,风雨兼程,即使感染风寒,即使马车坏了,也一个人冒着大雨连夜赶路。可是回来之后呢,连在你面前咳嗽一声都不敢,生怕让你难过担心。白惊蛰,别人的真心就是拿来被你这么肆意挥霍的吗?”
白惊蛰慢吞吞坐起来,看着付云桑,眼睛一眨不眨,“云桑你喜欢的人是修颐哥哥,对吧?”
一直期望被发现的秘密心事这样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发现,付云桑并没有预想之中的轻松,反而是慌乱地躲开她的视线。
一个不再追问,一个不答。两个人便陷入长长的沉默之中。
最后,付云桑实在受不了被她这样一直看着,一句话不说转身就离开这间叫人喘不过气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