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只有微弱的一抹光亮。他停在光亮之外。
两人默然站了片刻,白惊蛰问。“来跟我道别吗?”
说完等了许久,才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答:“嗯。”
“……你应该也快要离开这里了吧。”
“嗯。”
白惊蛰轻笑,“你该不会专程过来就是跟我说‘嗯’的吧?”
他又不答话。
白惊蛰忽然有些气恼,“现在要你跟我说句话这么难吗?”
“不是。”
“……那天在围场,你受伤了吗?”
“没有。”
“真的?”
“小伤。”
一听他受了伤,白惊蛰下意识就往他那边走,走到一半忽然停下了下来。两个人就隔着中间那抹微弱的光亮各自站在阴影之中。
白惊蛰和元朗不再只是是白惊蛰和元朗,他们之间多了一个……南越先皇遗孤。
而她是大晋白家军的少将军。
原来这才是最叫人难受的,不仅是生活之中突然一个很重要的人消失了,而且因为他们的身份,连光明正大回忆和憧憬的资格都要被剥夺。
白惊蛰笑得有些勉强,“没有大事就好。”
“对不起。”
白惊蛰摇摇头,“没有对不起。其实是我太笨了,那次看到那块玉佩就该想到的,那种花纹……是南越皇族的图腾。”
一旦有了答案,再一回想,其实很多事情都就明朗起来。
比如那块似花似兽纹路的玉佩,比如他最喜欢坐的小榭。
从小榭看出去是山,而山那边,是……
南越。
“如果我早点发现,或许至少在我面前,你能活得轻松一点。当然,你也不用把我想得太好,后悔没有早点告诉我之类的,也许我知道之后只会对你敬而远之也不一定。”
她的心情极其矛盾,一想到他一个人藏着这么大的秘密这么多年,觉得心疼,又怕自己表现太过反而成为牵绊。
“嗯。”
白惊蛰觉得心口像是坠了块大石头,他每次“嗯”的时候,那石头便往下沉一分。担心自己会不争气的哭出来,白惊蛰仰头眨眨眼,换了个话题,故作轻松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呢?瞿什么?以后叫错要是露馅怎么办。”
话音刚落,对面的人忽然动了。
他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那抹无比熟悉的身影在屋里唯一的一片光亮里一晃而过,很快又没入黑暗之中,站到她面前。
元朗牵着她的手,放在那张戴了许多年的银面上。
一刹那,白惊蛰读懂他的意图,蓦然红了眼眶,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拽住,动弹不得。
白惊蛰喉间发紧,声音哽咽,“你不能这么对我。”
“蓁蓁。”是恳求。
白惊蛰直摇头。
他们都心知肚明,面具一旦摘下,元朗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不是一直都说想看看我长什么样吗?”
“不想,我不想了。”白惊蛰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未再逼她,默默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际,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