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而令人不安的某种预感，或者说就是阴暗晦涩的似曾相识，会是叙利亚天空中的那架“巨型战机”么？

然而，“能媒”的感觉却又分明不是如此，那么……

纷乱的思维，还在一团迷雾中艰难踯躅；天空中的激战，生与死的交错却是一刻不停。

从过载剧烈的高g侧转中改出，与僚机一起占据了敌机尾后的九点钟位置，两架阳光下微微泛着一抹暗灰的yf-23“鬼魂”正清晰可见，尾喷口的火焰也是那样的明亮刺目；在不到三千米的尾追距离上，和敌机一起爬升到六千米高度的“恶棍”早已突破音障，rst稳稳截获了目标，下一刻，乳白色的粗壮投枪就挟裹浓烟激射而出，沿着一条近乎笔直的弹目线加速飞去。

r-73e，单枚攻击，尾追距离约三千米，这种攻击的杀伤概率其实一点都不高。

被加速到马赫一点四的歼-1oe尾追，同样是以超音速状态加速逃逸，天空中的“鬼魂”其实并非毫无生路，恰恰相反，这时候哪怕是射程较远的r-73e也只能在弹道末段才能撵上目标，只要一两个恰到好处的机动、再随便洒点干扰弹，就有很大概率成功规避。

然而和理论上的分析相反，就在龙云发射一枚r-73e之时，不远处提速追击的“格瓦斯”同样打出一枚白杆黑圈的r-73e。两架nt战机各自锁定一架“鬼魂”齐齐开火，加速到马赫二以上的破空利箭却没遭遇任何一点规避措施、也没见到目标释放的热焰弹，两架fs战机只是一味加速狂奔、却还是快不过导弹。推进器燃尽的r-73e本来已经在逐渐减速、很快就会失去升力而下坠，却依旧接近到了黑色巨鸟的近前、继而骤然起爆。

闪光乍起，火球迸发，八公斤的复合战斗部一下子就在“鬼魂”身上制造了可怕的伤口，被破片与断续杆撕咬的机体严重受损，无法经受超音速飞行的巨大速压，在下一刻就瞬间开裂、继而散成了漫天的大小碎片！

导弹出鞘。到敌机空中解体，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就解决了天空中仅存的两架“鬼魂”。完成攻击的“格瓦斯”一声大吼、在座舱里攥紧了拳头。

从加入nt到现在，一场空战打下三架敌机，他这还是头一次做到！

不过……眼下战争行将结束，这恐怕也是最后一次做到了吧。小伙子在座舱里深呼吸几次，然后与长机取得联络，说真的，他感觉这批自由党战机实在是太菜了点，否则以他的战斗水平，就算真的打下来三架敌机，也肯定不会这么容易：

“‘赤龙’，目标已经肃清，当面敌机还有——至少十架以上。距离不明，我们是不是该马上撤退了？——‘赤龙’？能听到吗？”

“哦——是，现在是该撤退了。”

之前才完成了对“鬼魂”的一击必杀。现在却在红色零三号的座舱里怔怔发愣，怪异的念头几乎完全充斥了龙云的脑海，他一开始都没听到“格瓦斯”的呼叫。

是啊，接战之初就打定主意随时跑路，现在uns还没有来，附近空域的fs战机却被一扫而空。听僚机的意思，他肯定在用vs模式快速扫描前方空域、也发现了数量颇多的敌机。却不知道距离多少，这时候不赶紧脚底抹油、一溜烟逃回禁飞区以东，还呆在特勒苏瓦尔上空做什么呢？

地上的战斗如火如荼，晴空中却出现了罕有的冷场，两架最后被击中的yf-23战机残骸还在漫天飘落，驾机盘桓的龙云却在犹豫，同时也只感到一阵周身泛寒。

刚刚冒出的某个念头，好似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让他忽然间就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惊惧。

回忆之前的意识窥探所得，一开始龙云只觉得疑惑，他总觉得这些叙利亚飞行员的精状态很怪，分明是一心求战、表现却拙劣之极，以他的视角观察，这并不像是大难临头的fs所应该有的行为，反而像是着了魔一样的唯求速死；经历过短暂的激烈战斗，把这几架打法乱七八糟的“鬼魂”都消灭干净，手握五个击坠战果的龙云才蓦然惊觉，一直以来让他想不明白的那种感受究竟是怎么回事。

“心理活动完全扭曲、受某一种念头驱使”，那种感觉，岂不就是被超能力役使的情形吗？

突然想到了这一点，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可能”，接下来龙云就周身泛起丝丝寒意，他几乎转瞬间就意识到，所谓“不可能”，对经历了无数离诡异之事的他来说，本身就已近乎是一句没有任何意义的废话。

是啊，什么叫做“这不可能”，难道说那些拖烟坠落、甚或凌空爆炸的“鬼魂”里，坐着的自由党飞行员真的受到了超能力的操纵，这难道就没有一点可能性吗？霎时间想到了很多，龙云在座舱里打了一个寒战，他终于开始想到，正如在平行世界里的“死城”遭遇了秘飞行员一样，这世界上也并没有任何一点东西能够保证，像他、秘飞行员或者维克托*雷泽诺夫这样的超能力者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