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想一想我自己的生活经历,有些事情并不是有人劝就能得到改变;我记得你刚才还说,对合众国在高加索的作战行动感到迷惑,是吗?呵呵,是啊;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不仅如此,我的办事原则就是立即行动、绝不拖延,为此也跑过很多地方、和不少人交谈过,但是很遗憾,总统和国会还是一如既往的把这些都当成耳旁风。
至于军方,哼,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被谁给灌了**汤,竟然会跑来中东这鬼地方和俄国人开仗,实在可笑!
是啊,小伙子,我知道最近几天来,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是因为这场该死的战争、还是因为俄国佬的反击——但是你心里总归是很清楚的,是不是?如果一支军队,他选错了前进的方向、又选错了行动的时机,那么即使取得再多战术上的胜利,也注定是毫无价值的。
更何况看现在的样子,肖恩:
我觉得,合众国在中东的彻底失败,也已经是近在眼前了。”
“……”
所谓“失败近在眼前”,这句话从一位海军高级将领口中说出来,自然让菲尔普斯十分惊讶。
身为一名指挥人员、和庞大航母战斗群的司令,福特将军怎么也不该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平心而论,中校却又不得不承认,将军的这一论断其实和他心中的不详预感非常接近。
就在最近几天来,虽然置身于漂泊海面的航空母舰之上、暂时不会受到华约方面的直接威胁,但是每天通告过来的战况分析却是所有人都看得见;在缺乏战略纵深、就在华约家门口的中东,俄国人的钢铁洪流正在到处肆虐,自由世界的旗帜正在一场暴风雨中摇摇欲坠,这种情形,哪怕不是在战争一线亲眼所见,难道还想象不出来吗。
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现在已经是这么一种局面,那么……
“呵呵,年轻人;你又是在沮丧什么呢。”
“呃……将军阁下,我……”
和深感战局不利、眉头紧锁的肖恩*菲尔普斯不一样,眼见面前的飞行员情绪低落,约翰*福特却是满不在乎的把金属烟盒扔回抽屉,他站起身来走近沙发两步,两眼直视年轻人抬起的脸庞,嘴唇紧抿的向菲尔普斯点了点头:
“今天的交谈,你一定会守口如瓶的,是吗?
那么很好,我觉得一个前途远大的年轻人,其实是没必要这么萎靡不振的。——看开点吧,肖恩*恩菲尔德:哪怕合众国明天就要很不体面的离开中东,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哪怕是在这儿犯了再多蠢到家的错误,但是我们毕竟还有雄厚的战争潜力,也完全付得起这么一些代价。
在这儿,我不妨告诉你,西方世界的格局很快就会有所变化;战争还将继续,我们、还有我们的盟友,也会一如既往的继续坚持战斗。至于那些俄国人,哼……他们早晚会明白,这场两极之间的生死较量,其实还远远没有结束。”
抑扬顿挫的说完一席话,到最后的语调却转而变得有一些沉郁,约翰*福特仿佛是将胸中烦闷一吐为快的长出了口气,双眼却有点失去了采。一想到眼下合众国面对的南方危局,将军就有点意兴阑珊,他向沙发上的年轻人轻轻摆一摆手:
“但是不管怎样,我们都必须承认,中东战区的失利却已经是注定了。”
“为、为什么……?”
刚才还听到将军的信誓旦旦,肖恩*菲尔普斯半是疑惑、半是不甘的开口发问,“可是我们还没有到这一步,将军!现在如果坚决反击,——”
“呵呵,我说肖恩,肖恩*恩菲尔德中校!
反击那自然是一定的,我可没打算让俄国佬不费一枪一弹就夺取自由世界掌控的宝贵土地。五角大楼呢,也不可能容忍我们这样做。但是年轻人,你最好还是尽早学会接受现实;带兵打仗、冲锋陷阵的血气之勇,我可一点都不比你们这些少不经事的年轻人少,但是现在……”
说话间,缓慢踱步来到墙上的大幅地图前,头发斑白、却依然身形矍铄的约翰*福特海军中将两手背在身后昂然直立,好像一尊雕像那样面对着墙上的地图,双眼久久未眨的一直凝视,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过了半晌,将军才慢慢吸了一口气,他向肖恩*菲尔普斯微微挥动一下苍老的手,算是就此结束了和中校的沉闷交谈:
“请回吧,恩菲尔德中校;中东的战斗,对我来说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