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望向负手立于一旁的谢朗,他正看着舆图上的朱红标记,眸子里闪着难言的兴奋。
“小谢,你看呢?”
谢朗抬起头来,扬眉一笑,“王爷,阿克善草原本来就是我们的,只不过被柔然人、丹贼占领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在王爷手上收回来了。杀我百姓、占我疆土者,虽远至千里,亦必诛杀之!”
一干少年血脉贲张,齐声道:“是!”
平王默默地点头。谢朗向他抱拳,朗声道:“我等愿为王爷驱策,定朔边、守疆土,助王爷有朝一日成就大业!
那样的春光下,十六岁少年意气风发的誓言,穿透顺和宫东暖阁的窗户,和着春风扶摇直上……
谢朗低了低头,再抬头直视平王,“谢朗答应过王爷的事,从未有片刻忘怀。”
“那你今日……”
谢朗打断了平王的话,“王爷,我和蘅姐之事,与当日誓言又有何相干?!当日誓言,谢朗没敢一日或忘,只是……”
他顿了顿,声音慢慢低沉下去,“若没了蘅姐,纵然彪炳千秋,又有何意思?”
平王怔住,默然地凝视着他。二人就这样在夜色中、寒风里静静地对望,谢朗的眼平静如常,但始终没有半分退让。
寒雾轻涌,平王最终敛了目中的精光,笑着摇了摇头,拍拍谢朗的肩膀,“薛先生可好?”说着要往屋里走。
谢朗再度将他拦住。平王不禁叹道:“小谢,你可知你今天捅了多大的马蜂窝?谢大人现在还跪在玄贞门外请罪。”
谢朗心中愧疚,但仍不肯让开半步,倔犟地道:“不管怎样,你们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娶柔嘉的。”
“哈——”平王忍不住仰头一笑,又恼怒地嗤笑道:“你真当我妹子嫁不出去吗?巴巴地往你们谢家塞?!你今日做下这等事,置柔嘉的颜面于何地?!也不知柔嘉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这辈子要这样受你的羞辱!”
谢朗对柔嘉深怀歉意,听言不禁低下了头,讷讷道:“王爷,是我对不起柔嘉。我只有这条命,以后都是王爷的。”
平王看了他片刻,道:“回头你去谢一谢方先生吧,若不是他进宫劝了父皇,现在来找你的就不是我,而是羽林军了。还有德郡王,方先生在替你们求情的时候,他也没少说好话。不过你记住,你现在是卧病在床,所以暂时不能和柔嘉成亲,二月十八的婚礼取消。”
“啊——”谢朗惊喜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平王问道:“薛先生呢?”
“她还没醒。”
“你就打算和薛先生在这里躲一辈子?”
谢朗不敢吱声。
“走吧。”平王扬了扬下巴。
“去哪?”谢朗忙问,又连连摆手,“我不回家。”
平王恨不得冲着他揍上一拳,“薛先生这般病着,你总要请大夫看一看吧。还有,要买药买菜的,难道你亲自上街?”
见谢朗还不动,他厉声道:“去我王府!薛二先生在等着!”说完一拂袖,转身往外走。
谢朗觉他说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