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地动弹了一下手指,右手果然被一双温暖的手握着。这一瞬间,她不敢再动弹,是那个混乱的梦境,还是真实存在着的温暖?
依在床边打盹的谢朗却马上惊醒,他猛地睁开双眼,正望上薛蘅迷蒙的双眸。
“蘅姐!”他脱口而呼。
她望着他,嘴唇微微翕合。
“蘅姐……”他喜极而泣,伸出手去,似是想触碰一下她的面颊,可又停在半空,仿佛怕一碰触,她的双眼又会重新阖上。
待她嘴角微微地扯了一下,他才知道这不是幻觉,喜得一颗心几乎要跳跃而出,一时手足无措。忽想起薛忱的叮嘱,忙取了药丸过来,细细碾碎,和着温水喂入薛蘅口中。薛蘅咽下药,过了一阵,终于能微弱地出声,“你……”
“蘅姐,你刚醒,别多说话。”
薛蘅慢慢地侧头,转动眼珠环视四周。谢朗连忙解释,“这里是太清宫的云台,你受的是内伤,不能移动,陛下便让你在这里养伤。那天你昏过去后,左总管赶到刑场将我救下。后来他替你续上心脉,陛下命宫中的太医,不论花什么代价,都要将你救过来。再后来,二师叔赶回了京城,他和太医们一起替你治疗,说你过了元宵就能醒过来,二师叔说得真准,蘅姐……”
他欢喜得不知如何说下去,看着薛蘅,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薛蘅嘴角一弯,双眼阖了一下,又睁开来。
谢朗见她目中露出征询之意,想了想,忙道:“蘅姐,你放心,二师叔他们都平安回了京城,就是红菱妹子受了点轻伤,不过也好得差不多了。一切都真相大白,张保下了狱,拟了秋后处斩。不过——风桑趁人不备,在狱中自尽了。但他自尽前也都招认了,因为私自倒卖军马军粮牟取暴利,被铁叔叔查出蛛丝马迹,他便起了杀心,为了不被怀疑,于是挑唆江湖高手张若谷去杀铁叔叔,又和张保勾结,设下埋伏,本想杀了张若谷灭口,不料张若谷逃脱了,我又正好在那里,于是便顺水推舟,将罪名推在了我身上。”
见薛蘅还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自己,他忙道:“陛下已下了旨,让锐军入关,对义兄和当初参与‘哗变’的将士从宽处置。”
薛蘅又眨了一下眼睛,谢朗挠了挠头,想了片刻,道:“哦,那个刘县令,也由杜尚书派人押解到了京城,他对当晚受张保的人暗示、去向铁叔叔行贿三万两的事实供认不讳,十府总捕头郑平和那几个江湖高手现都同案关在天牢里。”
薛蘅挣扎着想坐起来,谢朗忙扶住她,在她背后垫上柔软的锦被。
薛蘅靠着锦被,微微喘了口气,再看着谢朗,轻声问道:“张……张兄呢?”
七八、太清春回
谢朗正喜不自胜地看着她,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容立时僵住。可见薛蘅焦虑地盯着自己,只得干巴巴地道:“张兄他……”
“他……是受人蒙骗的,我得去向三司说清楚,不能让他白丢性命……”薛蘅双肘支着,便要撑起身子。
谢朗急忙按住她,“放心,他跑了。”
“跑了?”
“嗯。”谢朗闷声道:“他将风桑和当初围攻我的那五个江湖高手擒了,送到御史台门口。当时有上千人围观,风桑和那五个人不知中了他的什么手法,把做下的罪行一一当众招供。张若谷只在一旁冷笑。后来刑部总捕头、禁军和羽林军统领都带着人赶到,等锁了风桑等人,张若谷便要走。结果——”
“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