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两人约好下午三点在公园见面。01bz.cc裴光光准时到了,唐西雅还要早一会。
裴光光细细打量唐西雅:及腰柔顺长发随风轻舞,身材高挑气质娴雅,表情温柔笑意浅浅,一如初次见面时那样惊艳。
作为女人来说,唐西雅看起来比她有女人味多了。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唐西雅冲她笑笑,她也笑笑,手伸进口袋里摸到手机,最终仍未按下那个快捷键。
唐西雅目光从她脸上扫过,语态轻快,“光光,一直想找你谈谈,却一直没有机会。”
“是吗?”裴光光垫了垫脚,也做出轻快的样子,“想和我谈什么?”
唐西雅单刀直入,“你是不是觉得我想和你抢苏陈?”
裴光光还是继续微笑,“那你觉得呢?难道你真想抢走他?”
唐西雅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始终关注裴光光的反应,听到这话很有些意外。
裴光光是冲动的,是不够理智的,在她发现自己的男人还在和其他女人有纠葛时她应该暴躁,就像以前打左苏陈一样失去理智。这才是唐西雅印象中的裴光光,而不是眼前平静着微笑的裴光光。
唐西雅轻轻摇头,“光光,你一定觉得我很坏想破坏你和苏陈是不是?”
“不会啊,你和他就是好朋友,我知道。”听到这话裴光光忽然很想笑,眉宇间就没忍住笑意,唐西雅惊讶地看着她。
为什么裴光光想笑呢?因为唐西雅的反应完完全全在my的预料之内。
和唐西雅通完电话后她马上打电话给my求助。她虽然排斥课程,但她知道有些东西确实是她所欠缺的。这是她第一次在课程时间外主动找my,所以my很惊,也十分感兴趣。不可否认抛开左妈妈涉入的因素,她和my私下相处得不错。my是个聪明人,一听裴光光的假设问题便明白了大概。
my说:像你裴光光这样的人很容易对付,稍有些心机的女人就能把你打败。你不能冲动,一定不能让对方猜中你的反应。
my说:通常这样的情况下对方会不动声色将你激怒,你愤怒中口不择言说出一些不能自控的话,而这些话都是对方在男人面前挑拨装可怜的筹码。
所以这一次裴光光听从了my的忠告,唐西雅镇静,她也镇静,不论唐西雅说什么她都保持平静。
唐西雅很快缓过,表情真挚,“光光,我一直很喜欢你,不想伤害你,今天我们敞开心怀聊一聊好吗?”
裴光光点头,“好。”她也很想听听唐西雅到底想说什么。
唐西雅叹了口气,“早些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和苏陈是一对,直到那天我和他约好吃晚饭,你不放心要跟着一起来我才知道是你,我真的很震惊。”
那时候才知道?裴光光心里有怀疑,但是没有证据,只能问:“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和我们见面?”
唐西雅轻声解释:“因为我和苏陈关系不浅,我想你也听他说过了,我怕你多心不敢见你,毕竟恋爱中的女人都很盲目。这一点还希望你谅解。”
裴光光笑笑,顺着她的话反问:“那你就是不想介入我们之间了?”
唐西雅抚刘海,没有正面回答,“感情的事心不由己,我和苏陈认识多年,很多事你不明白。”
一句话既未肯定也未否定,极高超地打擦边球而过,顺带把她裴光光撇向路人的角色。瞧,他们认识很多年了,而你裴光光和左苏陈仅仅认识半年而已。
my说:真正厉害的女人不会咄咄逼人、不会尖酸刻薄,而是装作无辜体贴的形象。但无论对方是哪种女人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一定会显示出她与你的男人关系非同一般。这种非同一般有时候真,有时候假,目的都是动摇你的心。不论真假你都不能被她蛊惑。
为了印证my的话,裴光光又问出一个自己关心的话题,“当年你和他为什么要分手?”
提到分手的事唐西雅表情黯淡了,有懊悔有惋惜,“是误会。人年少时轻狂气盛,很小的误会都能让两个相爱的人分开,以后再想起来就是永远的遗憾。”
这与左苏陈的说法有出入,左苏陈称唐西雅救过他后他们在一起,之后感觉没有爱情火花,唐西雅虽痛苦,但最终仍体贴地主动提出放掉他。这也是左苏陈对唐西雅那么信任那么欣赏的很大原因,在他们朋友圈里唐西雅简直是完美仙女的化身。
到底谁在撒谎?
my说:对方如果是前女友,那一定会把分手原因归结为误会或父母干涉,而不是他们之间出问题,因为这样最无辜最让人同情。
一瞬间裴光光觉得女人与女人的相处确实是门学问,my和唐西雅显然已经成精,而她还在门外徘徊。等到裴光光也成精,大概离世界末日不远了。
“那我哥呢?”
提到裴小多,唐西雅的表情十分愧疚,“感情的事很复杂,是我亏欠你哥,但我没办法给他回应。”
裴光光苦笑,“不喜欢他就该早点告诉他。”让人毫无希望地等下去难道不是件很残忍的事情?
“对不起光光。”唐西雅拉她的手,“我在国外刚结束了一段失败的感情,回国后觉得很孤单,以前的朋友们也都生疏了,这个时候遇到你哥。你哥是个好男人,温柔体贴对我很好很好。你能体谅一个失败寂寞的女人在得到关怀温暖后的那种心情吗?明知道不可以但还是贪恋那种温暖,不想拒绝他,想着有一天或许真的能和他在一起。”
话语恳切,滴水不漏,情感深沉,说服力极强,裴光光觉得自己一辈子都说不出这样的话。my说的对,碰上厉害的对手十个裴光光也抵不过。
她觉得唐西雅早清楚她是左苏陈的老婆;她觉得唐西雅心中有鬼至少不够坦荡;她觉得唐西雅对裴小多有另一种目的,和她有关……是的,她觉得唐西雅有问题,可这仅仅是一种直觉,没有任何证据,更没有人会相信她,包括左苏陈。再者这些心机也算不得大罪,她如果真小题大做未免太让人看扁了。
如此这般,她们今天的交谈没有任何意义。
甩了甩手,裴光光灿然一笑,“谈得差不多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想先回去,他还在家里等我。”
不出十分钟就离开,这着实出乎唐西雅的预料,漂亮的眼眸闪过不解,“光光,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裴光光笑着扬眉,“你做错了什么需要我原谅?”
一句话哽住唐西雅,不过她没有任何情变化,依旧笑如春风,“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裴光光学到了一招,避过话题,转移,“差点忘了,我的确有话要说。”
唐西雅微微瞪大眼睛,有些期待,“你说。”
裴光光走到她跟前,摆出my教她的完美笑容,当真灿烂无比。湖面上熠熠有光,她的话也一字一句落地有声。“我和左苏陈感情很好,很恩爱。他和我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相信他,我们会好好过下去。你是他好朋友,我尊重你们的友情。还有,我哥是我最亲最亲的人,如果有人故意伤害他,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这不是威胁,这是表明最基本的立场和态度,也没有任何能让人抓住把柄的地方。唐西雅始终保持暖暖的笑容,放在身后的手却握紧了掌心,“看到你和苏陈那么幸福我也很开心。”
“谢谢,再见。”报以笑容,裴光光转身大步离开。
手机依旧在口袋里,这是my提醒的。为防对方借她的话搬弄是非,my建议全程录音,这样即使被诬赖她也有实证。
只是她没有这样做。
需要靠录音去向一个男人表明自己的清白,在她看来是件有些可悲的事情,尽管那是很有效的方法。
她不笨!这个时候裴光光认识到自己的确不笨,my教的那些东西她只要用心学后都会,和唐西雅的单独见面她也没有输,或许这些都是女人的本能而已,她也与生俱来。没有哪个女人天生就笨,问题是她愿不愿意去挖掘,或者说她觉得有没有必要。
两个人的爱情如果要靠这些去维系,那还有什么意义?这是她的看法。
这次的见面果然被左苏陈知道了。不过唐西雅应该没搬弄是非,她也没什么能让唐西雅抓住口风的地方,算是和平渡过。
这样的局面裴光光其实觉得很茫然。她、左苏陈、左妈妈像个怪圈,而这个怪圈还没突围,裴小多与唐西雅的进入又将这个怪圈扩大化了。
于是她发现除了她之外,裴小多似乎心事更重,他总好像有话要和她说,却又不开口。
以往笑容满面的人如今都变得愁眉苦脸。生活的突变有时候真是出其不意。
因为唐西雅的关系,裴光光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和左苏陈相处,两个人之间话语也渐渐少了。他对唐西雅的信任一点点磨着她的心。这一方面她没有去向my取经,也没有照my以前教她的方法去缓解夫妻关系,她拉不下脸。
不可避免的,裴光光终究遇到了每个女人都会遇到的事----丈夫夜不归宿。
这天晚上她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午夜十二点左苏陈都没回来。虽然他们最近很少做那种亲密的事,话也少了很多,可她还是会等他一起回来上/床睡觉。
十二点半的时候左苏陈打来电话,声音低低的,说和朋友聚会太晚留在朋友家,明天一早就回来,叮嘱她自己拉好被子别冻着。裴光光呆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哦,好。”
这是左苏陈第一次夜不归宿。
my说:男人如果举止异常不在家过夜,那你就得小心。
my说,my还说……裴光光发现my的话百分之八十都是真理,那些话像魔音般盘旋在她耳边。自从和my接触后她变得越来越不会笑,越来越多疑,就像今晚,左苏陈不回家她多心了。
是的,她多心了。左苏陈有很多上流社会的朋友,她仅认识有限几个,这次他是和谁在一起?会不会是女人?
这样多疑的她连她自己都觉得憎恨。
连续几天的阴雨将空气的窒闷度拉至最低,裴光光觉得自己快受不了了。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左苏陈回来了,回来后就抱住她。裴光光原本想对他笑想缓解彼此的关系,可是窝在他怀里却闻不到一丝酒味,嘴角便僵住。
他和朋友聚会,他仍穿着昨天的西服,身上却没有酒味……他撒谎。
左苏陈摸摸她的脸,“脸色差,是不是晚上没睡好?”
裴光光沉默,过了一会艰涩地笑了笑,“没有,就是醒过来几次。”
左苏陈大略也没睡好,眼睛里有淡淡的血丝和疲惫,他紧紧抱着她,不停吻她,“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回来。”
“好。”除了“好”字,她不知道能说什么。
左苏陈对她撒谎了。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裴光光很怪自己竟然没有质问他,也许最近的她确实太憋闷太麻木,以至于最简单的事情都不会了。
他们以前明明很幸福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是她的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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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明明好好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这是裴光光最近最常思考的问题。
夫妻两人在家里沉默的感觉十分难受,更难受的是她或者左苏陈总想缓解这种局面,却缓解不得。
以往的针锋相对和吵闹现在看来都十分珍贵,只是他们似乎回不去了。
每个人都很压抑,就像狂风暴雨来袭前那种黑暗的压抑,而突破口的那一天终于到来。
除左苏陈外另一个对她很关心的人就是好朋友肖意凡,她的异常肖意凡也是最先看出来的,但不明所以。眼看着她一天天瘦下去他坐不住了,这天上午上班时间他假借见客户的名义带她出去。
“裴光光,你现在到底怎么了?”
裴光光快疯了,一脸憔悴,“我也不知道,就是慌。”慌,乱,像溺在深潭中的人一样摸不着方向。
看她这样子肖意凡实在不忍心,“能不能告诉我什么事?好朋友可以为你分担一下。”
他的表情很诚恳很认真,丝毫没有调侃她的意味,裴光光鼻子有些酸,“肖意凡,我和他出问题了,可是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这在肖意凡意料之中,能让她整天失魂了一样的除了左苏陈大概没有别人。“什么问题?你们不是很好吗?”
“不好。”裴光光摇头,眼睛也有些模糊。左苏陈会彻夜不归会向她撒谎,还能好吗?
“你们有没有好好谈过?”
“没有。”
“为什么不谈?”
裴光光有点恍惚,“有些事不能说,一谈就崩了。”
肖意凡敲敲她的头,“你怎么会有这么怪的想法,这一点都不像你。有问题当然需要开诚布公地谈,这样你才能了解对方的想法才能解决问题,憋着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
my教她夫妻相处时女人不能太小气,该保持敏感但不能表现出敏感,男人对过分敏感和猜忌的女人颇有微词。而且左苏陈那晚向她报备过了,她再怀疑他是否显示出她对他的不信任?再加上左妈妈不让她告诉左苏陈她去上课的事……
左妈妈……这阵子不知道为什么左妈妈忽然对她又严厉了起来,天天盯着她上课,而且挑刺。她真的在努力了,my也夸她进步了很多,可左妈妈好像对她越来越不满。就拿昨天来说,左妈妈竟然毫不顾忌地在my面前绷着脸数落她,让她下不了台,那一瞬间她连最后的一点点信心都彻底消散。
想到左妈妈裴光光几乎要崩溃。
见她情恍惚肖意凡在她脸前摆摆手,“裴光光,你这样不行啊,这还是我认识的裴光光吗?”
裴光光苦笑,“我也觉得不是我了。”
肖意凡叹气,“有时候压力能让一个人崩溃,你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才会这样。我觉得你应该找他好好谈一次,有什么问题大家摊开来说清楚,再这样下去对你们都没好处。”
裴光光呆怔地立在那,那根弦也已经绷到了最紧,快断了。肖意凡按住她双肩安慰她,“我记得我们那次去三亚,他还特意跑过去看你,你知道当时有多少同事羡慕你吗?我不相信这么短的时间你们就变了。听我的话去找他谈谈,两个人想办法总比一个人胡思乱想来得强,我想你们一定会好起来。”
遥远的三亚遥远的记忆,美丽得一塌糊涂,那时候即使拌嘴吵架也很快乐。裴光光思绪已经飞到了那时候,有些心酸又觉得回味,“好像是。”
“不是好像,是一定,你拿出点魄力来。”
肖意凡双手用力,裴光光被他摇得人晃起来,顿时笑开,“别晃了别晃了,我明白。”
“真的明白?”
裴光光差点快被晃散架,不过头脑倒是清醒起来,有些纠结很久的问题也渐渐清晰明朗。肖意凡说的对,他们以前那么快乐,她还想和左苏陈过一辈子,他们确实不能再这样下去。“肖意凡,谢谢你,我今天晚上就和他谈。”
“这样才对。”肖意凡拍拍她,又嘲笑她,“无所不能的裴光光也有听我话的时候。”
裴光光冲他斜眼,“别说你以前是我粉丝?”
肖意凡笑着看她,“你还别说,我真是你裴光光的粉丝。”
裴光光一颗心被吹捧得暖暖的,也很有些感动,笑得眼睛都弯了,拱手,“多谢。”
见她笑得和往常一样肖意凡放下心,“很好,雨过天晴,欠我一顿大餐。”
说说笑笑一路走着,卸下包袱的裴光光轻松了很多,笑容自然也多了起来。不知不觉就沿着大街走到了肖意凡叔叔的琴行门口,两个人相视一笑。
琴行门口有员工在搬运钢琴,司机靠在一边盯着送货单,瞥见肖意凡就迎上来,“小肖你来得正好,帮我研究研究这个地址怎么走才最近?”
这个地址有些偏,肖意凡看了眼送货单,转过头对着裴光光,“是你哥上次介绍来的那位朋友,什么雅的?”
是唐西雅的钢琴?上次唐西雅看中的琴只有样品,新货直到现在才到。这个时候想到唐西雅,裴光光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肖意凡和司机头靠在一块研究路径,裴光光在旁边左看右看,无意间撇过头瞄到送货单上的电话,怪地笑开,“这钢琴怎么往我家送?”
肖意凡鄙视她,“你老眼昏花啊,这哪是你家?”
“你才老眼昏花,这就是我家的电话号码。”裴光光冲他龇牙,接过送货单仔细一看,愣住,“不是我家的地址,这电话……”
上面确实不是裴家的地址,而电话却极为相像,八位数字全一样,仅最后两位次序倒过来,也难怪她乍一看以为是她家。
原来真有这么巧的事,唐西雅家的固定电话和裴家的几乎一样……裴光光挠头,摇摇头只能笑。司机按喇叭离开,裴光光差点被吓到,脑子里却忽然一道光闪过。
num……
她想到了她的老朋友num,想到她和num是怎样认识的。有一天她误进入num的邮箱,num邮箱的密码是他以前女朋友家的电话号码,和她家几乎一样……
肖意凡碰碰她,“怎么了?”
裴光光举手,“先别吵我。”
num前女友家的电话号码和唐西雅家相同,这意味着什么?唐西雅曾经是左苏陈的女朋友,而她也曾经是num的女朋友?怎么会这样?偏偏num又是左苏陈的助理?真的有这种巧合?
琴行里传来顾客试琴的音乐声,流泻的琴声让裴光光渐渐清醒,有一条脉络似乎凸显出来:那就是她被骗了。
num就是左苏陈,左苏陈就是num。
她在num跟前几乎没有秘密,她对他那么信任,她在他面前骂左苏陈,夸左苏陈,这些他都知道;她的苦恼、吹嘘、炫耀很多,他也看得一清二楚;他“走”的时候她还差点哭了。可原来这些都是假的。
肖意凡紧张起来,“裴光光你脸色不对。”
“我没事。”裴光光笑笑,跟着跑开,“肖意凡我先走了,我这就去找他。”
“别急,吃过饭再……”话音未落已经不见她踪影,肖意凡只能摇头笑笑。
打左苏陈电话没人接,这种时刻他竟然不在手机旁!裴光光憋着一股劲,恨不得把手机咬碎了。去公司,秘书说他十点多就已经出门,不知去向,裴光光又打他电话,发现铃声在他办公室里,他忘带手机了。
就在她气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裴小多找她,说有重要事情要和她当面谈,一刻不能拖延。来到市民广场,裴小多正坐在石凳上低头盯着地面发呆,她走过去用指头戳戳他肩膀,耷着脸挨着他坐下,“哥。”
裴小多看她,“最近和苏陈怎么样?”
一提起左苏陈裴光光就觉得一股气要冲出来,“老样子。”
“还在上课吗?”
“嗯。”裴光光点头,很快手机响了,是my的电话。郁闷地敲头,她这会实在没有心情再去会所,只能告诉my她有急事不能去上课。
挂完电话兄妹俩一阵沉默,心事对心事,都茫然无。广场上人来人往越加衬出两个人的失落。裴光光转过头,“你没告诉爸妈我们几个人的事吧?”
“还没。”裴小多木木叹气,“开不了口。”
“他们早晚会知道,”裴光光看着远处的高楼,表情有些寂寥,“你和她呢?”
裴小多摇了摇头,扯开嘴角露出一点笑,“其实我早看出来西雅对我没感觉,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面对爱情又有几个人能保持真正的理智呢?她不也是一样吗?心里替自己哥哥难过,裴光光拍拍他的手,“一定会有真正的缘分的。”
裴小多转身抱住她,亲人的拥抱让裴光光一下子心软了下来,原本的焦躁不安消去不少,笑着抚他的背给他安慰,“大哥乖,大哥不哭。”
听到这话裴小多噗嗤笑了,放开她,“你肉麻不?”
“哈哈哈。”
裴光光觉得自己在苦中作乐,不过两个人一笑气氛倒从哀怨中缓解过来。两个人骨子里都是乐天的人,裴光光想通了,裴小多挣扎了一些时间后也想通了,伤痛已经没那么明显。
“光光,哥有事跟你说。”
裴光光甩头,“什么?”
“西雅和你婆婆认识不?”
突然听到这个问题裴光光愣了愣,想到孙晓柔的话,“认识,怎么了?”
“我……”裴小多笑了笑,嘴唇颤动好几下才慢慢开口:“除了小肖和沈静,西雅也知道你打苏陈的事。”
广场上忽然卷起一阵大风,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裴光光眯眼看裴小多,他一脸自责,“是我蠢,我看西雅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一冲动就把你和苏陈的事都告诉了她……”
那个向左妈妈告密的人竟然是唐西雅,而她是从裴小多那里打探到的消息……刹那间裴光光更恍惚了。
裴小多的自责无法形容,而裴光光一动不动地坐在那,睫毛都似乎僵住。
“光光,是哥不好,你别生我气。”
裴光光抬头,裴小多正急切地看着她,脸似乎都憔悴了几岁。
一个陷入爱情中的男人想要讨好女友,在发现女友对自己妹妹好像很喜欢之后很兴奋,把妹妹的小秘密告诉她以示亲近,这种做法虽冲动错误,却不是不能理解,甚至……有点悲哀。尤其当他发现他的做法无意中伤害了自己妹妹后,他的精压力岂止一点点。
失恋,欺骗,他的痛苦绝不少于她这个妹妹,她哪还能去怪他?
吸吸鼻子,裴光光露出笑脸,“今天是什么日子,好像所有事情都撞到了一块。”
“大概我们两个磁场比较怪。”裴小多见妹妹没有怪自己终于情绪松了些,摸摸她的头,“你打算怎么办?”
是啊,她该怎么办?局面搅成这样该怎么收场?左苏陈会相信她还是相信唐西雅?她能告诉左苏陈么?
考虑了一会裴光光站起来,“我要找她谈谈。”
“算了吧。”裴小多按住她,“就当一个教训,以后我也不会再见她。”
裴光光笑了笑,“哥你放心我不会冲动,但是我一定要找她说清楚。”
唐西雅欺骗利用她大哥的感情,觊觎她丈夫,在她婆婆面前搬弄是非,能装作没事人一样就不是她裴光光了。
该来的总要来,现在也是时候做个了结。
向肖意凡请了下午的假,裴光光转而联系唐西雅,打了几次都无人接听。找左苏陈找不到人,找唐西雅也找不到人,这种情况很容易让人持续焦躁。
此时她又想起左妈妈,my也应该告知左妈妈她今天不去上课了吧?想了想裴光光叫了出租车直奔左家大宅。
对左妈妈她仍旧必须尊敬,现在的状况下她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去上课,所以必须向左妈妈当面请假。
到了左家才知道左妈妈刚刚出门。
连续扑了三个空,裴光光只能苦笑。
“哟,这是谁?现在不要去接受教育吗?”
略带嘲讽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不打算理她,裴光光转身走向旁边。孙晓柔扭啊扭地跟上,“来找舅妈?呵呵,舅妈知道你今天不去上课很生气哦。”
孙晓柔竟然也知道她上课的事?裴光光脚步缓了缓,回头,孙晓柔正挺胸站在旁边,满脸幸灾乐祸,“苏陈哥最近对你很冷淡吧?
裴光光低声回答:“不关你的事。”
“BIngo!被我说中了对不对?”孙晓柔得意地笑,“我早说过苏陈哥不喜欢你,现在人家的天仙女朋友回来了他当然不甩你。”
今天心情阴郁实在没心思与人斗嘴,裴光光闪到花园里。孙晓柔小碎步跟上,挑着眼,“你还不信呢啊?苏陈哥都睡她家了你还被蒙在鼓里吧?”
脚步一扭,为培训而穿的十公分高跟鞋鞋底忽然断掉,裴光光抬头,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你说什么?”
孙晓柔摊手,“这种事情我可不敢乱说造谣,当然是真实的,苏陈哥回不回家你肯定最清楚。”
那一晚左苏陈没回家难道是去了唐西雅家?像是跌进黑沉的漩涡,裴光光脸色有些苍白,“是唐西雅告诉你的?”
“你竟然认识她?”孙晓柔略略怪,又讽刺,“怎么样,看到她你自卑吧?人家比你强太多。”
左苏陈那一夜整晚都在唐西雅家……裴光光脑子里一直旋绕着这个画面,心也似乎紧缩起来,焦躁和无奈隐隐转化成愤怒。是她不了解他,他明明是个骗中高手,从他以num身份和她聊天,到最近私下与唐西雅频繁见面直至夜不归宿,他始终在骗她。
他当她什么?笨蛋么?
“你还是回去比较好,舅妈看见你不开心。”
花园里景致依旧美丽,只是裴光光握紧了拳心,情绪澎湃而出。
孙晓柔刚才在屋里就看到她了,早有打击人的预谋,吧嗒吧嗒拍了拍手里的照片,递给她,“看看,上什么课,你还是别傻了,舅妈在给苏陈哥另外找老婆呢,前几天苏陈哥刚去相过亲。”
照片上是三个人在酒店用餐的画面:左妈妈笑得嘴都合不拢,一个年轻女人有些羞涩地低着头,男人只拍到了侧面,不过裴光光一眼就能认出那的确是左苏陈。
“这是我偷拍的,别怀疑真实性,我没那么无聊拿电脑合成照片给你看。所以你也省省啦,舅妈让你去上课不是说就这样接受你了。”
原本裴光光是来向左妈妈低头请假的,可是她现在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一边说接受她让她去培训上课,一边又给儿子物色新媳妇,这对她来说是种莫大的侮辱。num的欺骗,唐西雅的暗箭,左苏陈背着她住在唐西雅家,又背着她和人相亲,她却傻子一样每天为了他去上课去蜕变。
她受够了!
看裴光光眼坚定气势汹涌了起来,孙晓柔往后退了几步,护着胸,“你你你,想干吗?你别乱来,我可没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能对我动手的。”
看了孙晓柔一眼,裴光光脱下那只高跟鞋,见状孙晓柔吓得直颤抖,“你别乱来!”
“嘭”的一声,另一只高跟鞋上十公分的后跟被砸断了,裴光光穿上两只平跟鞋,大步离开左家大宅。
没有再打电话,她只给左苏陈发了条消息:num先生,看到短信马上回家,我在家里等你。
好你个左苏陈,他们之间是该好好算一下帐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爆发了,一起发上来吧
有人觉得光光变得不像她了,这只是她阶段性纠结而已,我亲妈哪舍得让她变得不像她哇。她会有成长,但是大部分保持不变。
话说我小指头生冻疮了,杯具,等我有钱了一定去温暖的地方过冬,国外不成就国内,三亚吧,哈哈哈哈
第 57 章
客厅里的落地钟缓慢有节奏地嘀嗒嘀嗒,裴光光站在落地窗前,怒气一阵阵窜起,尤其当左等右等等不到人的时候,那种焦躁和愤怒更是攀升到极致。
直到三点钟外面才传来声响,左苏陈开门进来,看到短信他大概也明白裴光光发现他就是num的事实了,轻轻出了口气。
挺拔玉立的身姿,俊朗的外形,依旧是那个男人,看她的眼依旧和从前一样,只是裴光光侧目,“中午又去和你那个温柔可人的女性朋友约会?”
秘书说他中午并无公务安排,那即是私事,她顿时有了不好的直觉。她也希望不是,可直觉告诉她是。
她隐在阳光里,看起来很愤怒,左苏陈走过来想抱她,触及到她冰冷的表情后收回手,露出一抹笑,“生气了?”
裴光光相应露出一点笑意,“你指什么?是你在网上戏弄我我该生气,还是你在其他女人家过夜我该生气?”
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左苏陈稍稍怔住,“你怎么知道?”
如此,他在唐西雅家过夜便是真的了。心里面像有了缺口,钻冷风般得疼,裴光光敛了笑,“左苏陈,一次次骗我很好玩是吧?是不是我让你有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
事情远比他预想的严重,左苏陈也收起笑容,认真解释:“那天晚上她生病发高烧,我实在没办法走开,又不能告诉你实话。”
“对,我是母夜叉,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冲过去把她这个病人扔到大马路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左苏陈直直望着她,“你最近这么怪,我总是摸不透你在想什么,我怕你更加胡思乱想更加不开心。”
“所以你就能留在其他女人那过夜了。”真是笑话,她的“反常”成了他守护其他女人一整夜堂而皇之不需要解释的借口,裴光光笑起来,大笑。也许她真的错了,她想变好一些,却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异常反常,最后落得个怪异、善妒、小**肚肠的下场。她未免太失败了。
她眼睛里有晶亮的东西,左苏陈很是心疼,扣住她肩膀,“是我不对,仅此一次绝无下次,我一定说到做到,别生气了好不好?”当时他也很内疚,只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唐西雅病重又不愿去医院,高烧虚弱,出于好友立场他不能丢下她一个人,无奈下不得不撒谎。
裴光光甩开他的手,“说的好听,一次?你只骗了我一次?你在网上看我犯傻一定很开心是不是?我真是个蠢货。”
“我……”左苏陈色黯了黯,“小杜不是走了吗,你怎么会发现?”
“是你亲口告诉我的。”裴光光缩回眼泪,“你说你从来没爱过她,却用她家电话作为邮箱密码,你这是骗谁蒙谁呢。”
左苏陈想抚她的脸,被她闪开。在这种情况下她不愿与他有任何身体上的亲密和接触。
“注册邮箱的时候她就在旁边,是她提议把那作为我们的公共邮箱,密码就用了她家的电话号码。你也知道我很少用那个邮箱,遇见你那次是我几年来第一次开邮箱。”
原来还有情侣专用邮箱……裴光光心里难受,说不出话来。女人对于爱情都有一种专属的渴望,在知道自己的男人曾经和其他女人有过那样的过去而现在仍藕断丝连时,说不在意不妒忌那是假的,更何况他一而再再而三骗她,她几乎无法忍受。
左苏陈又靠近她一些,舒缓紧张气氛,“其实我很感谢小雅,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阴差阳错地认识你,说起来她是我们的媒人。”
裴光光气得声音不自觉抬高,“媒人媒人,你不就是觉得她人好!还有,你早知道光杆司令是我,你就是想玩我是不是?”
见她这样急跳如雷左苏陈反倒放下心来。这段时间她的压抑他感觉得到,就是一直没办法缓解和介入,兴许趁着这次摊牌的机会两个人能好好谈一次解开心结,毕竟num的事虽不小但并非天崩地裂的大事,她吐槽吐槽怨怒他几天就过去了,至于夜不归宿,那是他的错。所以他不顾她挣扎上前抱住她,软言软语道歉:“我如果想玩你肯定不会和你结婚了对不对?结婚就是想和你一直走下去。好了好了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消消气。”
他越是表现得轻松她就越是生气,用力挣开他却又挣不开,“你放开。”
“不放。”左苏陈耍赖,抱她抱得越发紧,“别生气了,下周六我们出发,第一站希腊,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换做以前她挣不开就会咬他,现在毫无兴致。“左苏陈,你觉得我们这蜜月还有必要去吗?”
左苏陈觉得事态没严重到那个地步,“为什么不去?”
裴光光苦笑,“人家度蜜月都开开心心的,你就让我这样去,你觉得我不会伤心不会难过对不对?你有没有尊重过我?”
“我道歉。”左苏陈态度很诚恳,“我知道num的事都是我的错,所以才想让它跟着小杜一起消失,至于小雅……她是我朋友,我不可能一个朋友都不来往,这是正常的社交关系,你也同样有朋友。”
小雅小雅又是小雅,裴光光今天的怒火真的快爆了,“左苏陈,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话你是看错人了,你当我裴光光傻就好糊弄是吗?”
左苏陈松开她,看着她一字一句:“我从来没想过要糊弄你。”
“那你一次次骗我不尊重我是为了什么?”
左苏陈答不出来。起初他是想告诉她他就是她的好朋友num,只是刚结婚他就发现她会打人,两个人的关系也不够亲密,他想以num的身份试探她研究她;至于唐西雅,他问心无愧,对一个曾救过他的好朋友他有责任有道义对其关心,那一夜也未发生任何事。而换做以前他早告诉她了,就像那次让她陪他去见唐西雅一样,但最近的她太反常,还总是很疲倦的样子,他没有把握告诉她后她会有什么反应。
窗外阳光灿烂,窗边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过了一会左苏陈疑惑地开口:“是小雅告诉你我在她家过夜的?也是她告诉你那个邮箱是她家的号码吗?”
“不是。”裴光光别开头,实话实说。
“我想也应该不是,小雅的人品我信得过,她不是喜欢搬弄是非的人。”不过那晚他在唐西雅家只有他们二人知道,又怎么会流传出去?这一点很让人费解。
裴光光本就在气头上,他这句话更像导火线一样引爆了她的情绪,猛地推开他,“对,她人品好,好到需要欺骗利用我哥的感情。”
“大哥的事我也觉得很可惜,但说不上欺骗和利用。”
在这种状况下my教的所有该隐忍的东西裴光光全抛开了,“那她告诉你妈我打你的事是什么居心?”
听到这话左苏陈十分意外,皱眉,“不会是她,她不知道。”
“怎么不会,就是她。”
左苏陈笃定,“不可能。”
左苏陈就是那类人:要相信一个人很难,但是一旦相信后就深信不疑。唐西雅与他多年的交情,温柔体贴更救过他,他对她极度信任。
裴光光平复了一下呼吸,“那你就是怀疑我造谣生事污蔑她了?我哥告诉过她我们的事,除了她还有谁有动机这样做?你别说你一点感觉不到她对你的企图,她就是要把你从我手里抢走。”
左苏陈摇头,不信,“如果她真想抢,那她为什么四年前不这样做而要放掉我?”
“我不知道。”她确实不清楚唐西雅的想法。
“我和她从小学开始就认识,她不会这样,你不能因为她不接受大哥就对她有所误会。找时间我们四个人谈谈,我不想因此影响我们几个人的关系。”
不提裴小多倒罢了,一提裴光光愤怒更为剧烈,“除了她没有外人知道我们的事,你还帮着她!”
“我不是帮她。”左苏陈也在极力保持平静,“如果说外人,那知道我们事情的恐怕不只她一个。”
裴光光指着他,“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沈静和肖意凡会出卖我?他们不会!”
左苏陈看了看窗外,“你的朋友不会出卖你,那我的朋友就一定会出卖我?”
裴光光声音都尖锐起来,“因为她对你有企图。”
“那肖意凡对你也有好感不是吗?”
“我和肖意凡是清白的,纯好朋友。”
“我和她也是清白的,我能保证。”
裴光光被僵住,无语,“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说我不可理喻?”左苏陈原本打算好好谈的,此时情绪也有些不稳,“对,我是不可理喻。你能有异性朋友,也能随时和他们出去,我就不能有异性朋友?这公平吗?还有,你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动不动就没人影,我回到家你也不和我说话,也没有笑脸,整个人变得阴阳怪气,这个家现在还有家的样子吗?”
两个人从未这样争吵过,史无前例的第一次。他说她现在阴阳怪气,说家不成家,他还那么维护唐西雅,裴光光很想哭,不过忍住了。她是个笨蛋,绝对的大笨蛋,什么都做不好。
她隐忍她改变她对左妈妈屈服,一切都是因为她对他的爱和他对她的好,可现在这个基石似乎动摇不存在了。人类的感情大概最为脆弱,从前那么亲密的恋人现在都能冷眼吵架,还有什么会永恒不变呢?
口袋里握着从孙晓柔那儿得来的他与左妈妈去相亲的照片,本来裴光光还想拿出来质问他为什么背着她去相亲,现在她觉得没那个必要。
矛盾似乎不可调和,这日子没办法再过下去了。这样的婚姻这样的老公她不稀罕。
两个人站在床边,都低头沉默。
其实左苏陈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对于她的反常和憔悴他有的是心疼,余下的是难受。她有事不愿意和他分享,有秘密也防着他,这点相信任何男人心里都很难接受。“我……”
“既然家不成家,那不要在一起了,我们分手。”
冷不防听到她缓慢的话语,左苏陈毫不犹豫侧过头,“不。”
裴光光抬头,挤出一丝笑,“你过得这么难受那我们也没必要勉强在一起,我们离婚。”
左苏陈色凛下来,“动不动就说离婚,你有认真对待这份感情吗?我不同意。”
她不认真?她就是因为太认真才把自己弄得这么累这么低下。裴光光异常坚决,“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已经受够了,我要离婚。我这么阴阳怪气又不够贤惠,你终于可以找个你想要的女人,恭喜你。”
左苏陈仍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你这女人真是……有哪对情侣不吵架,怎么可以一吵架就说要离婚。”
他们之间不仅仅是吵架的问题,裴光光重申:“我要离婚。”
他拒绝,“不可以。”
他们之间的问题很多很多,如今都谈不拢。而支撑她的所有信念便是他们之间的爱,现在基石坍塌,中间还横梗着唐西雅和左妈妈,他们互相之间的信任不再,一瞬间裴光光觉得心痛虚无,解脱的念头却也异常坚决。
左苏陈不离婚的念头同样坚决。
两个人再度僵持。左苏陈忽的又过来抱她,被她避开,他看着她温柔笑开,伸手,“好了别生气,我们坐下来,有问题今天全部说清楚,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乖。”
他算是好言好语放□段了,只是裴光光摇头,“不用。”
她这次来真的,左苏陈也感觉到了。“光光,别这样,我们谈谈。”
他真的很少很少叫她的名字,第一次好像是左妈妈打她耳光那次,似乎每次他叫她的名字都是在他们分手的时刻。
“不用谈爽快点,我们离婚,各自自由。”
对她“轻易”要离婚的态度左苏陈忍不住也心中郁结,“我不同意!”
“如果我一定要呢?”
“我不同意!”
“是吗……”裴光光闷闷反问。在这段充满欺骗和不信任的婚姻里她一直处于弱势,从一开始左苏陈提出离婚到左妈妈一边强行干涉她的生活、另一边物色新儿媳,她从不被尊重和重视,始终没有安全感。她原本就是很干脆的人,遭遇这么多事迷茫了这么久之后好像瞬间豁然开朗了,脾气一上来任何人都拉不住。
只是他不同意,也许她是该做些什么了……
左苏陈看到她笑,然后眼前一花,腹部已经挨了一拳,疼得弓起身体,“你干什么?”
“干什么?”裴光光撇开唇角,泪聚集在眼底,“你不是不同意离婚吗?我就是这样的人,高兴,就不打你,不高兴,就打你。今天你让我不高兴了,没办法。”
她已经不会打人,可这一次她是故意的。
她以前确实打过他,那时候是控制不住自己,现在则是以此为借口。这是她第一次控制住自己打他,也会是她最后一次打他。他们的婚姻从新婚夜她揍他开始,现在由此结束,也算有始有终。
当揍他变成一种想要离婚的手段,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这次她动了真格,下手毫不留情,左苏陈连挨了好几下,“你这个女人真是……”
“离不离婚?”裴光光抓住他领口,看他。此时回顾过去,她对自己曾经打他的行为感到很内疚,那时候的她真是太冲动了。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遇到她真是他的劫难。
所幸两个人今天都能得到解脱,她放掉他。
左苏陈抚胸口,“你疯了,我不离婚。”
“嘭!”她又揍了他一拳,“离不离?”
他仍旧不同意,她又揍他。
接连几下将左苏陈的情绪也崩到了最高,最后他猛地推开她的手,“好,你要离婚就离!”
裴光光握着的手慢慢落下来,微张的唇也紧紧抿住了。家里一切都静悄悄,末日般静寂。
她不要任何东西无需律师介入,并坚持今天做个了断,两人拿了结婚证和各项证件直奔民政局。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不语,晴明的天色也似乎暗沉下来。
大概两个人气势太汹汹,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眼珠子咕噜噜转着,例行公事,“你们需不需要……再考虑……”
裴光光打断他,“谢谢,不需要!”
她没有再看他一眼,直接签了字,左苏陈则迟迟没有动手。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继续懒洋洋例行公事,“我觉得你们还是应该再考虑一下,离婚是大事。”
裴光光侧头转向左苏陈,“签!”
视线对上,左苏陈目光已经平静了许多,看着她若有所思。那曾经让她沉溺其中的眼,还有略显薄情却深深吻过她很多次的唇,都一如既往,可她不再留恋,“你签啊!”
在她愤怒的眼里左苏陈终于甩手签字。
裴光光不知道别人离婚时有什么感觉,她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再空白,没有任何影像。维持七个多月的婚姻终于在左苏陈放下签字笔那刻终结,闪电开始闪电结束。
是解脱和自由吗?裴光光说不清楚。这段婚姻里她有错,如果不是她会打人的话就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只是现在论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他们之间还有很多的不明不白也都已经没有意义。在一段充满欺骗和不信任的婚姻里她满身是伤,自尊自信都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或许彻底结束才是最终的出口。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无奈叹气,比手指,“今天已经有五对人登记离婚,现在的人都怎么了。”他摇头查阅他们的离婚资料,眼睛忽然直了,高度近视一样猛盯着离婚协议书,然后笑容诡异地递给裴光光,“这英文签名我不认识,你看看。”
大约是在搅局了,裴光光愤怒接过,眉眼愣了愣。签名那栏不是她愤怒中想象的英文名,而是三个最俗却也最动听的英文单词:I Love yo男方在上,女方在下,英文在上,她的签名在下,那句话就好像在对她说一样。
左苏陈的声音暖暖传进耳朵,“老婆,不离婚。”
即使在他们最亲密的阶段他也从来没说过类似爱她这样的话,真实性太弱了吧?裴光光鼻子又开始泛酸,对民政局的人笑笑,“请帮忙再打印一份,我们重签。”
左苏陈接口,“不好意思不用麻烦,我和她不离婚。”刚才在家里他是被她打气了,可当他一走进这民政局就清醒过来。他怎么可以这样冲动?
裴光光狠狠瞪他,“左苏陈,我们明明说好的。”
他低头不出声,裴光光刚熄灭的怒意重新上涌,“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能说话不算话?”“今天你不签也得签。”“你别想耍赖。”
民政局的人左看看右望望,乐得看戏。
左苏陈一直不回应,只点点胸口,“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离婚。”
“你……”
两个人僵持不下,过了好一会民政局的人嘿嘿笑,指指一旁的挂钟,“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两分钟,办不了了,要办手续请明天再来,我们不加班。”
裴光光气急,只能恨恨离开。民政局门前的阶梯上,她毫不犹豫向着他相反的方向而去,左苏陈一路追上,富有磁性的声音极其温柔,“是我错了,你随便打我,我一定不还手。”
“你放心,我裴光光这辈子都不会再对你左苏陈动手。”永远不会。
左苏陈走到她前面拦住她,“我是说真的,你打我一顿出出气笑一下。”
裴光光看都不看他,绕开他大步大步向前。好笑吧,他曾因为她会打人而要求离婚,也由此婚姻受困,现在他却主动提出让她打。这风水轮流转得未免太可笑。
动手是因为在乎,可她不要他了。是的,她永远不会再打他,因为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不仅如此,她以后也不会再打任何人。打老公是她的沉疴,让她因此丢了一段婚姻,这样惨痛的教训一辈子一次就足够,她以后的人生再不会让这种悲哀影响充斥她的生活。她要做回她自己,那个快快乐乐的裴光光。
她没有一丝动摇,“明天早上九点半我在民政局等你。”
她向左,他挡在她跟前,她向右,他也转右,“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是我的错我道歉,我保证绝无下次。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为了这点小事离婚不值得。”
他看到的、感受到的和她不一样,他完全无法体会她现在的心情,难道她仅仅是因为他一晚不回家就要离婚吗?“明天早上九点半我在民政局等你。”
左苏陈深呼吸,“我不会过来。”
“那你等我的律师找你吧。”裴光光最后看他一眼,“好聚好散,等我再结婚的时候我会给你发张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