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晋王便迷迷瞪瞪的从床榻上起了身,周围的婢女闻声立即走上前来,柔声道:“大王,奴伺候您洗漱。”
晋王点了点头,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今日是上朝日,以前总觉得早朝之事十分的烦闷,如今想想,能够有这上朝的资格,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王妃那边何如了?”
“小郎君有些不好,昨夜里烧了一夜,天亮的时候退烧了。王妃不让人来打扰您。”
晋王一听,怒道,“糊涂!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一定要寻寡人,寡人今日便进宫去请个太医来,常驻府上。”
女婢瑟瑟发抖的点了点头。
如今这晋王府里,早就不复当年三国鼎立的局面了,因为嫡子的提前出生,晋王亏欠晋王妃良多,这府上已经是她的一言堂了。
女婢心中嘀咕着,只不过这又有何用?
晋王妃用了催产药,拼命生下的这个嫡子,短短几日便在鬼门关门口走了好几轮了,便是小命保住了,长大了也是一个药罐子。
也不知道,晋王妃会不会后悔。
不过这不是她一个小婢应该想的事,她手脚麻利的给晋王梳洗完毕,给他穿上了亲王的朝服,又戴正了襥头。
晋王甩了甩袖子,坐了轿朝着太极宫行去。
临到宫门,他远远的瞭望了一下东宫,又低下头去。
他来得不算早,议事的殿中几乎已经人齐全了,过了一会儿,圣人便穿着金色的龙袍,他的脸色有些不虞,显然还没有从长子离去的痛楚中走出来。
“诸君今日有何事要议?”
说话间,御史台一个小吏跳了出来,贺知春定眼一瞧,那人可不就是当日守着王闻林的那个矮个儿御史。
“臣参罗山令王仁祐霸占乡民永业田,强租口分田,逼死无辜乡民三人!”
晋王心中一惊,汗毛都竖起来了,什么鬼!王仁祐这个名字听起来略熟悉啊,好像在那里听过。
再一想,这不是他那个当明府的老岳父么?
崔九那厮要朝着他发难了!
晋王妃出身显赫,曾祖父乃是原魏尚书左仆射,叔祖母乃是圣人的嫡亲姑母同安公主,舅父乃是河东柳氏出身,只不过他们同之前犯事的柳九道并不亲近,因此并未受到牵连。
但晋王妃的父亲本身官职并不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明府。也正因为这个,萧孺人才同她有一争之力。
就他这么个酒囊饭袋的老岳父,居然也有人参!
圣人也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那个什么罗山令,不是他的亲家么?
他想着,深深的看了崔九一眼,崔九见圣人看过来,没脸没皮的裂开嘴一笑。
圣人把头一别,好不要脸!朕是在夸奖你吗?朕是在说你怎么又搞事情啊,一个县令,也能碍得着你?
没看到朕刚刚痛失爱子,御史台就不能歌功颂德,让朕开心开心?
当然不能,御史台从来不歌功颂德,歌功颂德的那是大内总管的活计,他们若是抢了人家饭碗,要遭雷劈的。
崔九同圣人眼交流了一番,圣人当场败下阵来。
那矮个子一张嘴哒哒哒的一通告状,“在长塘县小杨村,有一府军名曰陈大牛,王仁祐的远房侄儿伙同江湖郎中,借着陈大牛不识字,哄骗了他家中全部的田地,导致陈家满门孤寡,大嫂子小弟妹穷到跟陈大牛穿一条裤子,当真是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我泱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