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阁老色莫名的看了晋王一眼,胸膛一起一伏的,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有些忠言,实在是逆耳,老夫不知当讲不当讲。”
晋王此刻的心情同贺知春面对贺知蓉的时候一样,你要么不讲,要么讲!什么叫当讲不当讲!
“房公请直言,九郎一定铭记于心,知错便改。”
房阁老深吸了一口气。
晋王有些发憷,看你这个架势,是要讲几个时辰啊!他想着,端了桌案上的茶汤,恭敬的递给了房阁老。
房阁老抿了一口,悠悠的说道:“你同一个十三岁的小娘子计较什么呢?她的确是很聪慧,也有气运加身,但是古往今来,比她厉害的小娘子不知凡凡,你看到有哪一个成为女帝了么?”
不等晋王回答,房阁老又说道:“没有。就拿老夫的小女儿来说,她博闻强记,写得一手好策论,若是能科举,那是状元之才,胜出她的两个哥哥良多,可结果她还是只能成了外姓人,而她平庸的哥哥却能够继承某的爵位。”
“再有那开赌坊的朱家,朱大娘子手腕毒辣,她的弟弟却是扶不起的阿斗。朱大娘子照旧是借着弟弟的名义才能掌家,她甚至连嫁人都不行,为何?她若是嫁人了,就不再是朱家人,生的孩子也不姓朱。”
“你认为你比那阿斗还弱,李天宝数十倍胜于你么?并没有。光凭大王你是儿郎这一条,就已经完胜了李天宝。如今朝中看起来她的形势大好,那是因为圣人还没有明确的在朝堂之上提出要拿天宝公主当储君,一旦提出,不少老臣就会血溅当场,圣人他不敢张嘴呢。”
圣人不提,下面的臣子也不提,谁还不是个人精了?
说不定圣人自己个又打消了主意呢,那岂不是白拿头撞柱子了,大家都在观望中。
晋王如同醍醐灌顶,他自幼同太子在一块儿,总是听他念叨李天宝帝命在身,乃是大威胁,不知觉的就把她当成了针对的对象。
可是他越是针对李天宝,那就越是在给她抬轿,给她机会啊,就应该彻底的藐视她。
“再说你做的那些事儿,当真是做多错多,老夫几次劝你,你都不听。”房阁老叹了口气,端起茶汤润了润口。
“三县大比,你原本就不该应了。便是应了,就好好的拿出本事来。煤石祥瑞本来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因为李天宝的唯一依仗就是她有气运,若是你也有了?”
可惜还是搞砸了。
房公简直想要捶晋王两坨,叫你先买山再作秀,偏不听!
“这次赵升平的事,更是一招昏棋。咱们大庆,寡妇再嫁不是难事,这赵升平一看就是个没有本事的,贺家说不定都想踹了他,你倒好,帮了他们大忙了。那贺余的女儿,再嫁怎么找也比嫁给乡野村夫来的有助力吧?”
“就算大家都攻讦贺家投毒又怎么样?又不是什么致命的错处,随便找个仆妇出来顶罪就是了。若不能够一击毙命,就不要随意的出手。”
脑袋瓜子不好,就莫要乱做事啊,做多错多!
若是贺知春在这里,肯定要说,那是晋王没告诉你,他原本下手的对象是贺知书啊!
房公想着都很绝望,“这下好了,扯出来了成七郎,还有朱家。朱家这种下九流,老夫早就劝你不要沾了,没得拉低自己的格调,你偏看上了那朱二娘子的美貌……”
“李天宝出身大理寺,最擅长断案,朱家屁股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的,他们沾惹了多少人命官司,某不说你也清楚,当断则断,不然就要扯出你来了。”
晋王郑重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朱家有恩于某,虽然有过错,但某也不忍心……此番是他们企图讨好某,才如此行径,的确是做错了。”
接着又有些讪讪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