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梨吓得直哆嗦,扑通一下跪道在地,“婢子无状,请麽麽责罚。”
贺知春拍了拍阮麽麽的手,“麽麽,今儿是上元节呢,青梨这是夸我貌美呢!”
阮麽麽见她娇嗔,心下一软,对着青梨摆了摆手,“切记不得有下次。”
贺知春心中暗笑,还以德服人呢,她大约只能以钱服人……
好不容易到了落日时分,贺知春戴上了轻薄的幂幕,跟着三个哥哥们一道儿出了门,贺阿爷贺阿奶年纪大了,舟车劳顿尚未恢复精,自然不爱同小孩子们一道儿闹腾,便留在了家中。
那贺府的大门口,也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有玉兔望月,花开富贵,八面谜题灯等各式各样的……两侧还摆了长长的的条案,上头搁满了桂花糖馅,八宝馅还有芝麻馅的元宵,外加一些岳州独有的零嘴儿,还有贺知春拿手的花椒酒,金光酒。
都是用来招待过往看灯的人。
贺知春挑了一盏圆滚滚的锦鲤灯,又在上头随意的缠绕了些新鲜的梅花,便拽着贺知礼便往一路里吃了过去,现在时辰尚早,但是整个长安城中已经人头攒动了。
朱雀大街之上,巨大的宫灯将整个夜空都映红了,当真是应了那句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二哥,咱们今儿个就去看灯最好的位置,知秋她们应当会在那里才对。”且不论知秋受不受宠爱,她到底是公主不是,总不至于也同她们一样,挤在人群在看灯。
贺知礼眨了眨眼睛,“二哥知晓他们在哪,跟我来。”
贺知礼说完,拉起贺知春的手,领着贺知春去了长安城因为观灯而声名鹊起的点星楼。
这点星楼端的好位置,就在里朱雀门最近的兴道坊西侧,大门正对着坊外而开,乃是观灯名楼,每年的位次,都一早早的被长安城中那些达官贵人们给定去了。
贺知春一看点星楼上那龙飞凤舞的草书,忍不住乐了。提着裙角上了小楼,只一眼便瞧见了在一间雅室中惨白着脸的贺知秋。
这三楼上的雅室,以雅致的镂空香木门隔开,若是等人来,还可开着门,以珠帘遮挡,最是适合小娘子们。如今只有这一间雅室的门是开着的,旁边的几间都大门紧闭,不知道是因为时间尚早,还没有来,还是因为自持身份,图了个清静。
在岳州之时,秋娘尚与她身高差不离,只是单薄一些;可如今她却已经矮上半个头了,看起来像是一张纸片儿一般。
贺知春当下里便红了眼,秋娘却好似没有瞧见她,只是低着头咬着唇不说话。
在她的身旁,站着一个穿着玫红色绣金牡丹的小娘子,她头插玉屏,簪了大朵的牡丹绢花,一瞧着便是趾高气昂的样子,“阿姐邀请你前来观灯,可是你哭哭啼啼一副小媳妇儿样儿是想触谁的眉头呢?”
她说着,拍了拍贺知秋的脸颊,笑道,“还是说平遥你的那群乡下南蛮子亲戚,如今有钱了,白璧都随随便便拿得出来,你便不把阿姐放在眼里了?可惜了,这种暴发户儿满身的铜臭味,连这占星楼的大门都进不了呢!”
她的话一说完,室内的小娘子们都哄堂大笑起来。
贺知春怒从中来,这小娘子生得一张臭嘴,除了晋阳不作它想,更何况她身旁还站着那个曾经扇过她耳光的麽麽。
简直是新仇旧恨一起上,贺知春刚想冲进去,却被贺知礼拉住了。
“她是公主,你进去硬碰硬,讨不了好的。”
这一迟疑,又听得有人朗声说道:“晋阳,平遥是你一母同胞的阿妹,你又何必处处欺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