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辰知道义廷说的是羽悠,不过,羽悠大概不会为这样的事情烦恼吧。
伊莎贝拉带着几个排球队的高个子女生从三人身旁经过,朝他们打着招呼:“嘿,你们还不去吃饭,下午还要给新生做团队建设呢!时间快来不及了。”
辰辰看到不远处草地上,坐着罗杰斯、安东和另外几个十二年级的大学长,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像一群政治家正在商量什么大事。
如今,罗杰斯接替威廉成为了新一届学生会主席,除了那头卷曲的金发,乍看上去,他竟然有点儿像小号的威廉。
此刻,他正在部署着学生会下面的工作,只见他和这个手下交代完任务,又去吩咐那位同学,总让人觉得有种虚张声势,手忙脚乱的感觉。看来,面对新的工作,他俨然还有些力不从心。
他无法和威廉相比,并不是因为他的个子比威廉矮了一大截,而是他不像威廉那么气定闲。
不过,这个学校已经没有了威廉,那个采俊逸无人能及的少年,他不是从这里风光毕业了,而是顺着命运的岔路口滑入了其它方向。
开学的第一天,辰辰感到,生活仿佛被前置了交响乐中的反复符号,几乎相同的乐章中,是完全相异的情绪,和诸多更加丰富的元素,仿佛是为下面的变奏预埋的铺垫。
系着红结扣fur小牛皮腰带的纤细腰肢上,束着一条婴儿粉色赫本风蓬蓬裙,宽大裙摆下裸露出幼白纤细的足踝,上面挂着一条若有似无的白金细链,三寸高的prd羊皮软鞋,让这个原本就瘦高白皙的少女越发显得细脚伶仃,如同偷穿妈妈衣服的小女孩。
文瑾不错眼珠地看着愈亮迷人的白馨蕊,觉得对面走过来的女孩一张精致无比的小脸,配上美美的时尚装扮,简直比电影里明星还要漂亮。
此时,白馨蕊也看到了正冲她傻笑的文瑾,以及站在她身旁高大威猛却又呆气十足的义廷,遂停下脚步,扬着笔直而纤长的脖颈故作热情地打着招呼:“嗨,学霸,一个暑假没见,还好吗?”
见白馨蕊主动上前和自己打招呼,文瑾有点儿受宠若惊,她局促地梗了梗脖子,不无自豪地瞟了一眼身旁的义廷,迫不及待地回答着:“是啊,我们去密西西比做义工了,你不知道,那里又闷又热,蚊虫特别多,还天天下雨……”
文瑾的手舞足蹈的兴奋模样,在白馨蕊看来愚蠢天真到了极点,真是弱爆了。
她可没时间听文瑾的啰嗦,伸出涂着草莓沙冰色渐变指甲油的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玩世不恭的目光落在文瑾裸出来的小腿和胳膊上,笑道:“怪不得这么黑。
“是啊,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户外,盖房子、清理灌木,还刷……”
“我说,学霸,”白馨蕊再次打断文瑾的话。此刻,她的目光投向了文瑾肩上样式土气略显陈旧的帆布书包,“我一直想问,你这个是什么牌子的,能装那么多东西,而且用了一年多还挺结实。”
跟在白馨蕊身旁的几个女孩早就憋了半天,一听此话,立刻发出咯咯的笑声。很明显,白馨蕊在讽刺文瑾是书虫的同时,还暗指她寒酸,长年累月只能背这么一个书包。
“哦,这个呀,其实也没有什么牌子,就是在……沃尔玛……”文瑾完全不能理解白馨蕊的言外之意,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地认真回想着,这个书包到底是在学校南边的沃尔玛,还是在教堂附近的沃尔玛买的。
义廷看出了些许端倪,他可看不得别人欺负文瑾,气哼哼站出来反驳道:“上学年,每周都被白大小姐整的各路新书包亮瞎双眼,就你还能瞅上学霸的旧书包?这就和学霸也没兴趣打听你白金信用卡到底可以透支多少钱一样式儿。”
白馨蕊露出一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透支?我字典里恐怕找不到这个词,我爸永远会在我把钱花完之前,大把地给我打钱。”
甩下这句话,她带着闺蜜们扬长而去。
白馨蕊和几个小伙伴很不情愿地朝体育馆方向走着,她暑假就接到十一年级伊莎贝拉学姐的邮件,要求她在迎新活动中负责教授新生跳阵列舞。
一走进网球中心,弥漫在半空中的法国巴洛克风格的音乐声,瞬间将白馨蕊包围,令她陷入到某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之中。
六片边界相连的网球场上,球网照例都被暂时拆除,重现了与一年前几乎一模一样的情景。
校交响乐团七八名小提琴手和五六名管乐队员坐在网球场的一角,演奏着熟悉的旋律。规矩排成一行行一队队的新生,脸上带着稚嫩和羞涩的情,一如当初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