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薇薇安,以你的性格根本没办法理解鲍勃,也完全无法明白他对哈佛的执拗。我不知道,在这个问题上,他是不是受到了家长影响,总之,在他的观念中,哈佛代表一切,其他都是零!”说这话的是大卫,他放下手中已经凉透的芝士焗生蚝,目光中满是忧虑。
义廷放下手中盛着乌冬面的大碗,问道:“那学尊现在咋样了?啥时候能回学校。”
辰辰知道羽悠不吃刺身,就将雪蟹和寿司推得离她更近一些,将刺身船挪到了云泽和奥利弗面前。
云泽将长形白色盘子里最后一片鳗鱼裹进配菜的紫苏叶子里,放入口中,说:“之前那个坐堂大夫倒是挺负责,没过几天就给鲍勃妈妈打来电话,说他问过医院里的专家了,确定鲍勃是典型的焦虑型忧郁症,如果不妥善治疗很可能发展成精分……”
“什么是精分?”文瑾不解地问道,完全没有留意,刚吃完寿司,唇边留下的金黄色的鲟鱼子。
“难道是……精分裂?”奥利弗夹着甜虾的筷子停在空中,一字一顿地说出自己的猜测,语气充满恐惧。
文瑾惊讶地张大了嘴,羽悠目光中也闪动着不安。
“学长平时脾气那么好,遇到任何事情都不慌不忙,无论什么问题都能分析的头头是道,还经常帮我们低年级同学答疑解惑,释放压力,怎么会得抑郁症?”这个问题显然已经超出了文瑾的理解范围。
“啪”云泽手中盐烤银杏坚硬的白色果壳应声而碎,他的力道很大,仿佛要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一并压碎。
“其实,若是学尊在别的学校可能也不至于抑郁……”他说。
义廷正吸溜着碗里的乌冬面,听了云泽的话,从巨大的雕漆大碗中抬起头来,问:“这么说啥意思?难道说咱学校老师给学尊压力了?”
“不,peerpressure(同侪压力)。”这个词,云泽是用英语说出来的,义廷完全没听明白。
“不是来自老师的压力,而是来自像大卫这样的同学们……”辰辰给义廷解释着。
他明白云泽的意思,刚才,大卫提到本届十二年级那么多同学都接到了梦想学校的录取通知,其中,大多数人的成绩是无法与鲍勃相提并论的。
没有被哈佛提前录取本来就够堵心的了,还要整天被同学们的那些信息刺完全能够感同身受,因为,他自己就是生活在同侪压力下的一个活样本。
数学方面,有胖子乔、郑熙泰、拉杰希每次考试都横亘在他前面;人文学科方面,同宿舍的斯蒂文且不说,即便是羽悠和文瑾对于他来讲,也像是两座翻不过去的高山;体育方面李恩、义廷在侧,他与他们的差距恐怕是一生也难以逾越的;艺术方面,奥利弗、白馨蕊和羽悠分分钟虐得他渣也不剩,别说他们的基本功和艺术造诣,就是随便甩几个专业名词出来,他也会听得晕头转向……
这些也许就是上名校的代价,别看身上附加着各种的光环,背后承受的压力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大卫叹了口气,“说起来道理也很简单,我们付出那么多努力考到校这样的著名私校,父母花了那么钱多供我们读完四年私立高中,谁不是一心想着爬藤呢?”
听了大卫的话,大家都默不作声地吃起寿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