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切齿地想:蒂娜啊蒂娜!别看你平时默不作声,心里却阴险得很,估计以前每次突击查房,都是你告的密。今天劳伦找自己来兴师问罪,也肯定是你在背后捣的鬼!
此刻,她恨透了文瑾,心里发誓绝对和她势不两立,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愤愤地小声嗫嚅着:“居然在背后告我的黑状,我不会放过你的!”
在劳伦愤怒的目光下,艾玛开始极不情愿地拾掇起架子上她那些心爱的食物,瓶瓶罐罐丢入垃圾桶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那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连宿管妈妈詹妮弗老师也惊动了,她允许劳伦行使了保护者的特殊权利——推迟熄灯,然而,看到到劳伦疲倦的面容,她极力劝说劳伦回宿舍休息,自己盯着艾玛干活,然而,劳伦坚持说,为了伍德赛德的荣誉,她必须亲自监督艾玛。
之后,文瑾也加入了进来,不计前嫌地帮忙一起收拾。
文瑾做这些事情经验丰富,整理进度一下子快了不少,艾玛却始终沉着一张脸毫不领情。
不知又忙碌了多久,宿舍终于归置出一些眉目,劳伦实在感到体力有些透支。
“我去冲个澡,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一切都绪了。”此时,她的说话声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高亢。
艾玛气哼哼地捡着地上的脏衣服,并没有搭理劳伦,劳伦不怒反笑,临出门前对艾玛说:“如果有个真的婴儿住在这样的房间里,能活下来就是迹了!”
对面床的婴儿终于停止了哭闹,被混剪过的电影快镜头般,一阵动荡错杂过后,夜晚,一切又归于寂静,感谢赞美主,文瑾又睡到了自己舒服的床上。
熄灯了,在漆黑的夜色中,文瑾睁大眼睛看着她和艾玛之间隔着的一排桌上方几乎顶到天花板的书架,之于这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宿舍,无异于横亘于方寸之间的崇山峻岭。
刚才试图和艾玛说话,缓和一下她们之间的关系,艾玛却抱着她心爱的女儿,执拗地冷着一张脸,看也懒得多看她一眼,活像个铁面无私的女包公。
好吧,既然这样就这样了,起初只是心烦,现在她已经绝望了。她也不想再做任何改变,只求早点儿进入梦乡,暂时把烦恼忘掉。
好在,对于文瑾而言,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文瑾的诗和远方就是每周一次的教堂礼拜,这是她获取心灵能量的泉眼。
“今天,在这个阳光明媚的礼拜天,各位兄弟姐妹齐聚一堂,享受与同在的美好时光。亲爱的耶稣,你是我们的救主,拯救一切的大能,你的爱何等山高水阔。所以,主,我们把宝贵的时光交于你的手中,按着你的心意来成就这小小的聚会,彰显你的恩典,感谢你,赞美你……”
高大的教堂里回荡父苍劲雄浑,富有穿透力的声音。
文瑾推开沉重而华美的木质大门,一身裁剪合身的薄羊毛呢小格子连衣裙,白长袜黑皮鞋,令她看上去显得格外乖巧可爱。
她沿着宽大拱形石头走廊,轻手轻脚地步入宽大的圣殿,詹妮弗老师跟在她身后,她们在第五排的两个空着的座位上坐下。
这是镇子上最大的一座教堂,古老的中世纪风格,大门连接着宽大的拱廊,阳光透过一扇扇用漂亮的颜色花玻璃镶嵌成的长窗,被过滤成五彩缤纷光束,照射在半空中一排排辉煌壮丽的金色的管风琴簧管上,照射在圣坛边怀抱圣婴的圣母玛丽亚画像上,也照射在走到两旁一排排挨得密密匝匝的木椅子上……为幽暗高旷的教堂平添了些许秘之美,使这里看起来很像是另一处天堂。
白发苍苍的父站在圣坛一侧的小讲台前,白色长袍外面穿着华丽的绿色祭披,一条绣着金线的领巾系得规整。
面对着教堂里的信徒,他正在继续宣读着开篇祝祷辞:“……主,你以真光照亮我们的黑暗,以真理点亮我们的内心,谢谢主听我们的祷告,引导我们走永生之道。奉耶稣基督之名交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