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先叫了声“爷爷?”
“回屋睡觉,没事了。”齐然爷爷说话带着喘,听起来像是发了很大火,还没平息下去怒气。
司小年跟齐然爷爷都是站在门前的台阶上,他扭头看见齐然爷爷手里拎着一根鱼竿,鱼竿的漆黑亮,黑暗中有光,光在抖,所以老头儿的手在抖。
他下台阶出院子,要进齐然家,刚迈出院门,忽然撞上墙角蜷缩的人。
确切的说不是蜷缩在墙根下,是躲在墙根下。
那人也没想到空了这么久的隔壁突然蹿出个人,还是个男人,大高个很像齐然。
“啊!”刘胜把人误认为齐然,挨打出经验,惯性先抱住头,身体蜷缩更紧了。
司小年与蹲墙根的人只对视一眼,就认出这人是谁。
齐然之前摔在墙上,爆踢的男人。
为什么在齐然家墙根下?
哦对了!他忽然想起来什么,抬头往齐然家二楼看了眼,漆黑一片很静,他又扫了一眼其它房子,这个村子,体面的二十栋小楼没有一家开灯。
看来已经是深夜。
深夜“造访”?
蹲人家墙根?
真他妈有胆呀!
司小年二话没说,拎起缩成一个球的男人,把人拎的双脚离地,转身往通向南县的路上走。
齐然爷爷惊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利落:“小子!扔了赶紧回来!狗东西不是个人!”
司小年突然能体会齐然当时有多生气多恼怒,现在他也气的手发抖。
被拎的男人终于挣动起来,拳打脚踢的招呼在司小年身上,可能是前段时间被齐然打的太狠,住了院又没养好,刘胜整个人干巴瘦,被司小年这么拎着往外走,跟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没区别。
“你他妈再动,信不信我现在废了你!”司小年压低嗓子吼了一声。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家每天都是乌烟瘴气的,但是司进和高冬梅从来都是打归打,吵归吵,感情渐淡也不离婚,也不乱来。
他没接触过这种事,这要比看着司进和高冬梅吵的昏天暗地还让他无力。
“你放开我,你谁呀!自由恋爱管得着吗?你们一家都不是人!”刘胜是个半疯子,疯了似的迷恋齐然他妈,挨了多少齐然的打,挨了多少齐然爷爷的打,都不在乎。
更可况他挨了打,有人能回应他,这种回应成了一个疯子“勇往无前”的动力。
“砰!”司小年气急了,拎着累,改成拽着,最后被一句“自由恋爱”气的直接把人甩在粗壮的大槐树上。
“要脸么?!别让我看见你!齐然不在你敢来,我他妈就敢把你碾碎了,撒地里当有机肥种菜!滚!!”
言外之意:你就是大粪。
刘胜也感觉出来,眼前的人似乎比齐然手软不了多少,他蹭着树站起来,手在地上划拉了一把土攥着:“一个瘸子!硬占着一个姑娘!伺候一家老小,是人吗?!都是畜生你们!”怒骂完一扬手,沙子混着土撒向司小年。
司小年抬胳膊挡脸,眼睛没事,但是嘴和衣领里落了不少,在睁眼刘胜已经奔在通往南县的水泥路上,跑的一瘸一拐,胆战心惊。
司小年追了两步,刘胜吓的加速快跑,跑着跑着猛地往前一扑,给自己绊倒了,摔的嗷嗷叫,爬起来又骂人,什么脏污说什么。
司小年看着爬起来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飙脏话的人,觉得厌恶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