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的信任,再在对方松懈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陈辞不由踮起脚,把下巴搁到了奥古斯都肩上。虽然下巴被骨架硌得生疼,但心里的安全感却直线上升。
奥古斯都反手碰了碰他的脸颊,安慰道,“别怕。”
陈辞下意识蹭了蹭那只有些冰冷的手掌,想着奥古斯都的体温似乎比常人要低,之前缩在他怀里的时候也感觉冰得跟躺在石棺里似的。他把五指分开,和对方扣在一起,好让那种快被冻僵了的感觉消退一些。
柏格森咂了一口红酒,啧啧道,“真是让人嫉妒啊……我有一个好消息,迫不及待地要告诉你们了呢。”
“教廷上月召回了在大6游历的三个枢机主教,伦纳德亲自去圣殿取了光明之火的火种。”柏格森观察着两人的情,忽然笑了,“奥古斯都,小羊羔开始替你感到担心了。”
奥古斯都眼皮也没有掀一下,抬手在半空虚虚一握。柏格森手中的玻璃杯瞬间炸裂,化为齑粉,一滴滴比鲜血更浓稠的酒水四下迸溅开来。
柏格森飞快将手掌按上纯金法杖,法杖笼罩着的淡光陡然变强。滚珠般饱满的水珠在金光映照下显示出莹润的光泽,它们非但没有如同泼出去的水一样跌落在地,反而在半空中逐渐凝聚成一团,又随着柏格森手指的拨点倒流回恢复了原样的酒杯里。
奥古斯都张开五指。
红酒泼了柏格森一脸。
柏格森捡起桌上的餐巾,擦去脸上的水痕,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他将揉皱的餐巾折成棱角分明的方块,压在餐盘沿下,优雅地起身。“那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
他冲两人一鞠躬,身影化为细沙状的颗粒,慢慢消散在原地。
在残影彻底消失之前,柏格森动了动脖子,狭长的眸子觑向奥古斯都,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只是……你真的能尝出这一桌美味吗?”
……
等柏格森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陈辞才终于踩实在地面,揉着发红的下巴。
奥古斯都端起他的下巴,手指轻轻摸过发红的地方,皮肤上的压痕立刻就消失了,比哪一种清凉消肿的药膏都管用。他做完这一切之后,还象征性对着陈辞的下巴吹了口气,笑道,“不痛,乖。”
陈辞:“……”
奥古斯都没有解释柏格森的到访。他牵着陈辞的手,把他带到桌边,仿佛没有被人打扰过一样拉开餐椅,手扶椅背,微微躬身道,“请问我能有这个荣幸与您共进晚餐吗?”
奥古斯都优雅起来简直像个贵族,浑身上下的气质无懈可击。他拿起餐巾,细心掖进陈辞的领口。“你教我的,我都没忘呢。”
陈辞口不对心地嗯了一声。奥古斯都是私生子出身,没人教导礼仪,这些拿腔作调、颇有教廷古板气质的规矩,想也知道是谁教他的。美人美食都在眼前,他却心不属。原因是他突然发现自己面对着另一个严峻的考验——
他并不知道小父喜欢吃什么啊?
陈辞不相信连刻板繁琐的就餐礼仪都能记得一清二楚的奥古斯都会不记得小父喜欢的口味。如果他不慎吃了小父不爱吃的菜,岂不是一下就暴露了?
陈辞悄悄扫了眼桌子。这桌菜简直称得上丰盛,除了常见的蔬果鱼肉,餐桌上甚至还有一只形怪状的深海大肥蟹。深海蟹的钳子足足有他拳头那么大,不用品尝就能猜到坚硬外壳下包裹着多么鲜美滑嫩的肉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