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不是念得,直接低声唱了一段。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曹一方这会儿才唱的并什么太多感情,只是把记忆力这首很熟悉的歌谣搬运出来而已,他唱得不轻,不过店内声音也吵闹,没什么人注意这个喝多了啤酒开开嗓的客人。
张扬他们坐的近,扭头瞥了他们一眼,但也没说什么……其实大多数演员文化水平真心不是太高,哪怕这种歌谣内容浅显,但毕竟是古代的歌谣,乍一听之下,根本不知道你在瞎嘀咕些什么晦涩难懂的句子。
“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尽管没带多少伤春悲秋的情绪,但曹一方本身是知道这首歌谣含义的。
其实歌谣的故事很简单,一个十五岁从军的少年人,经历了连绵战乱,成了一位八十岁的老兵,一生的尾声,他回到故乡,自己家的位置成了林中一块坟地,房子也破败凋零,没有活人,只有野兔和野鸡。
就地取材,烧饭煮汤,做好了却不知道应该送给谁吃。
老人不再是兵,他依依东望,泪落征衣。
这首歌的悲凉,年轻人很少能感同身受,但是田安邦今年七十有五……他听完后,目光还是显得呆滞,似乎沉浸在那画面里,始终没有抽离出来。
曹一方见他没反应,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喊了两声,过了片刻,田安邦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说道:“不会唱歌以后就别唱了,我是让你念,你这……”
曹一方二话没说,原地起身,撸起袖子就要打人。
他就不应该担心这讨人厌的糟老头
田安邦立刻嬉皮笑脸起来,拉着他重新落座,继续各种不耻下问,非要聊个通透……老编剧其实产生了一个误会,窥一斑而见全豹,他在和曹一方短暂的沟通中,发现这个年轻演员不但在编剧方面才气逼人,而且以为他对三国,或者说至少是三国演义,有很深刻的研究,可以帮助自己尽早完成这份沉甸甸的史诗级剧本。
所以说……
人要学会低调,财不外露,大智若愚。曹一方他今天显摆了一通是挺爽,但他没有想到,自此之后,他在剧组便被老鬼缠身,永无宁日。
……
翌日又是个爽朗的大晴天,终于轮到崔观海的戏份了。
崔观海毕竟是业内顶级大牌演员,有了她的戏份,一下子所有主要演员都到了剧组观摩,包括懒癌缠身一天能睡二十个小时的陈玄祎,今天也懒洋洋的到了拍摄点。
当化妆师终于帮崔娘娘打扮好了妆容,一行人不禁发出发自肺腑的惊叹。
曹一方也是一样,他双眸飞,击节赞叹:“好骚的道姑”
一帮人的同时扭头,眼齐刷刷的朝他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