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他揽着她,在外人面前毫不掩饰两人的亲昵关系,“在德黑兰机场,一进大厅就能在大屏幕上看到这样一则政治广告——背景是纷飞的战火以及孩子痛哭的脸庞,而美国某届黑人总统和沙特国王却手牵手,眉来眼去地各自微笑。”
她被他的形容逗得噗嗤一笑,心想还好司机小哥不懂中文。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你可是沙特军队最大的武器供应商,言家又有美国本土最大的军工制造基地。如果被伊朗人民知道,炮轰他们房屋的武器正是你提供的,而他们世代居住的土地现在居然被这样一个坏蛋踏足,会是什么反应?”
他笑着摊手,一脸无辜。
“可我还是这里最大的华资援建商,仅拿这座港口城市来说,我投资的厂子就提供了上万个就业岗位。”
这恰是时燃最不明白的地方。
沙伊关系正处于激烈对峙时期,他向沙特输送武器,摆明了就是将伊朗人民陷入水深火热中,却又在伊朗投资了这么多慈善事业。
乐善好施吗?
她不这样认为。
言淮的回答很有趣。
“生意不是搞慈善,谁更可怜货就卖给谁,愿意出钱的才是我的客人。但抛开利益,我更愿意为弱势的一方提供力所能及的援助,这样生意才能细水长流。”
压倒性优势只会更快结束战争,只有势均力敌的胶着,才需要源源不断的武器输送。
这是他们这行生存的原则。
也是一直以来被部分世人诟病的原因。
车子到达旅馆门前。
一幢临街的三层小楼,刷了漆的墙面略有斑驳掉色,是一家很普通的家庭旅馆,各方面硬件设施都比不上酒店。
唯一的好处是,接收他们这样没有证件的黑户,在缴纳高额保证金的前提下。
言淮在前台开了一间家庭房。
他们踩着咯吱作响的木质楼梯上楼,用钥匙打开房门,意料之外,房间收拾的干净温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床上铺着干净柔软的灰格子床单,时燃半躺上去,抱着软软的枕头,舒出一口气,“终于可以睡床了,这两天快把我骨头都折腾散架了。”
言淮谨慎地将临街的窗子关上,拉上窗帘,打开房间内的吊灯,走到床边,双手撑在她身侧,居高临下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房间隔音不好,他声音放的更低。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时燃懒懒地嗯了声。
所有精放松下来后,才真正感觉整个身体疲惫到不行,话都没力气说。她缓缓闭上眼睛,看上去也是一幅累极的模样,言淮将被子盖在她身上,走到桌边,拿起刚才买的手机和电话卡。
洗手间的门被轻轻关上。
里面传来的细碎交谈声。
大概过了有十几分钟,时燃努力想要让自己陷入睡眠中,可始终觉得少了什么。
好像自从海岛那夜,他们拥抱着入睡后,她就开始眷恋他的臂弯。明知这样的依赖不是好兆头,偏偏她已如饮鸩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