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迤逦轻柔的曲子,从指间叮咚响起,舞池应声划开层层衣浪。
时燃坐在休息区角落的单人沙发上,不经意间听到隐藏在屋顶和墙角的扩音音响,将这首熟悉的曲子传遍整个大厅。
忽然便想起七岁那年言淮随家里人来时宅做客的事情。
记得当时她正在琴房练习指法,他在门口静静听完她磕磕巴巴的一首曲子,三分稚气的小脸笑而不语,故作深沉。她不服气,他随手弹了一曲《致爱丽丝》,立刻让她无话可说。
那个时候她便觉得,自己和言淮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别人三天才能学会的东西,他只需要十二个小时。
天才也不过如此。
一曲终了,言淮绅士地起身,和几位上前攀谈的宾客寒暄几句后,悄悄退到大厅一侧的走廊上。
舞会的氛围如火如荼,即便这个时候他消失人前,也不会太引人注目。
拦住路过的一名侍应生,重新拿了杯酒。随后微微侧身,目光将大厅扫视一圈。
果不其然,在人最少,也是整场最幽静的休息区角落里,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知道她不喜欢这种喧闹的场合,却怎么也想不到,她是如何做到对四面喧嚣充耳不闻,斜倚着一张单人沙发,肩上盖着一件薄毯,竟窝在那睡着了。
幽暗的光线将她轮廓描摹的明暗不一。
他握着高脚杯,就这么看着入了。
连四处找他的迈哈特王子突然出现在身后,都没有第一时间发觉。
迈哈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很轻易就看到了沙发上小憩的时燃。
“言,我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居然会为一个女人着迷?”
言淮回过,为好友让出身边的位置。
两人轻轻碰杯,他的眼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方向。
“她很特别,不是吗?”
“有么?”迈哈特的目光在那片角落打量了片刻,半晌说,“说实话,只从侧面来看,我并不觉得她有特殊到足够让你另眼相看的地方。”
言淮笑。
“你不知道,我十一岁就认识她了。”
迈哈特诧异之极,很直接也很八卦的问,“难道是你的初恋情人?”
言淮摇了摇头,“她对我来说,是个很特殊,也很重要的存在。”
迈哈特领会了他的意思,恍然大悟地感慨,“怪不得之前曼宁向你示爱时,我曾经问过你对她的感觉,你却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原来你心里早就有人了。”
言淮却一脸无辜地反问,“我有吗?”
“怎么没有!”
迈哈特惟妙惟肖地模仿着他公事公办的正经语气,甚至还学到了精髓,蹙起一丝眉头——
“曼宁?这名字听起来有点熟悉,他们给新型运输机重新取的代号?不是定好了叫曼德么?”
言淮听到这里,才笑起来。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他印象不太深。
“我这个手下出身法国金融世家,常春藤名校毕业,这么多年一直帮我打理海外投资,她的能力我是看在眼里的。本想给她找个不错的归宿,没想到她最终却折服在你手上,可偏偏你又……”
迈哈特还在继续念叨。
对于这位老友的八卦能力,言淮实在太了解,自顾自任他说去,自己则重新转移目光。
一名路过的侍者弯腰叫醒了时燃,似乎提醒着她什么,她抱以微笑,在沙发上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