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后在一旁也吓了一跳,但她迅速冷静下来,瞥了一眼扶着曼然的元春,对潘姑姑道:“快,去请皇上来,就说薄婕妤要生了。”
☆、难两全
上一刻还好好的,忽而就中了毒,看这面相症状不是慢性的,定是在进了这偏殿之后发生的事儿。
元春一壁安抚着曼然,一壁环视着四周,眼从方才曼然才喝了一半的茶碗上扫过。她眼底一寒,抓过茶碗嗅了嗅——是青眉。这毒萃自竹叶青蛇的尖牙毒液,有着麻痹经,攻血入心的效。无色,却有一股子竹叶青茶的清香,带着微微酸涩的回甘。元春前世在清宫中什么样的肮脏争宠伎俩没见过,她深受皇宠,能行走在紫禁城各个角落不被阻挠,这一手闻嗅知毒的本事,便是从御膳房一个尝膳的老太监处学来的。
茶中的酸涩极淡,非得凑近了细嗅,行家才能发现蛛丝马迹,常人没遇过的,即便喝下也毫无知觉。想来下毒的人将剂量控制得好,既不让人有察觉,又能极短的时间内毒发。
元春心下暗恨,是谁这样嫉恨曼然,非要用这样阴毒的手段害她母子?是皇后?
她眼瞥向一旁的岳后。曼然已疼得晕了过去,岳后正忙着安抚曼然,浑然不知自己已身处嫌疑,她的脸色发白,额头又隐隐的薄汗冒出来,一贯清冷自持的眼也有些慌乱。
不是她。
不知为何,元春脑中便忽然有这样的笃信,岳后若要除去谁,手段不必这样下作,此其一;方才在殿中,她自己主动陪同过来,又在偏殿她的眼皮子底下下毒,她也没有这样傻。那么下毒的人便是想要一石二鸟,让岳后也身陷囹圄。
这人好毒的心思!
曼然已经中毒,这毒量不多,太医又就在殿外,尚有救起的可能性。但无论曼然是否安在,岳后都难逃罪责。岳后想必已经想到此处,可她无法可解。
怎么办?守护皇后,是她身为尚宫局女史的职责。岳后待她不薄,她该怎样回报这份知遇之恩?
她目中一紧,悄悄儿背过身去,手朝曼然的茶碗伸去,将她碗中残存的茶水,倒了几滴在岳后的茶碗中。真的要这样做吗?这是一场赌博,一不小心,或许今晚死的便是好几条人命!
电光石火间,元春脑中忽然闪过慕容绽的脸来——他那张精致冷漠的、孤独隐忍的脸,他渴望的母亲的关爱,从前全给了七弟慕容纶,将来还会再分给这个更幼小的孩子。可如果岳后真的出了事,慕容绽会原谅她吗?
可若她不这样赌一把,等待岳后和慕容绽的,必将是更深的羞辱与无尽的痛苦。
再犹豫就来不及了,元春已经听见外头已然喧哗起来,再不过几瞬,皇帝便会带着太医进来。她狠了狠心,捧起茶碗递给岳后:“娘娘别慌,会没事的,喝口茶润润喉吧。”
岳后猛地一回头,眼从她手中的茶碗凌厉地一扫而过,冷冷地盯着元春微微发白的脸。元春并不畏惧,昂首迎着她冷漠得几近凶狠的眼,那是母兽在面对强敌时保护幼崽的眼,若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