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功局的女史,跑腿儿送东西可不是我的活儿。”
那司珍听了冷笑一声:“凭你是谁,做女史便该有做女史的样子,上峰遣你做事,你还敢推诿不成?你是哪一局的?要你送个皇后娘娘的赏赐,还能跌了你的份不成?”
春蕾倒是颇谙这官场规则,“恕下官不能从命,级级负责,我无需听从司珍大人的指派。反之我若真做了你司珍司该做的活计,那么我们尚宫大人委派给我的活计完不成,又该怎么样呢?”
司珍大人肥胖的面上涨得通红,气得上手便给了春蕾一嘴巴,“啪”地一声脆响,满屋子都是回声。“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掖本官的话?尚宫局又如何?别以为有皇后娘娘护着,你们尚宫局就高人一等了,告诉你们,上头还有掖庭令大人管束着呢!”
元春本想息事宁人的,这边清点已经差不多,纵是送一趟也无妨,还能落个好儿,何乐而不为呢?可这位司珍蛮横不讲理,上来便打人,元春只觉得一股怒火从丹田一下子窜上了眉心。她抢步上前,抡起巴掌便想还那司珍一掌——
“去瞧瞧里头怎么了?”珞嫔薄曼然轻轻柔柔的声音从门外传出来,不一会儿便有个小宫女打帘子进来瞅了一眼,出去回话儿道:“娘子,是一名女官在里头打人呢。”
元春心里头一惊,忙拉着春蕾出去请安。那司珍大人也后脚跟着出来,见是正得盛宠的珞嫔,吓得一哆嗦:“娘子来得正好,臣差点儿就被这……”
“呀,这丫头的脸怎么了?”珞嫔吃惊地指着春蕾瓷白面上通红的五个手指印儿,又指了指元春,“她打的你?”
春蕾忙摇头,“不是。”
珞嫔好看的秀眉便蹙了起来,“这是什么理儿?好端端的,怎么倒在永巷里打起女史来了?你们是哪一局里的?”她旁边的宫女是她打家中带进宫中的陪嫁,认得元春,见状忙道:“这位是尚功局的司珍大人,这两位是尚宫局的女史。”
珞嫔挑眉道:“这倒了,司珍司的人,怎么倒管起尚宫局的事儿来了?倒闹得动手打人,我入宫不久,只知道皇后娘娘治下严明,竟没见过这等逾矩的人。”
那名司珍知道不好,珞嫔如今是皇上心尖尖儿上的人,阖宫礼拜迟到,皇后反护着她,倒斥责了位高资深的兰夫人。珞嫔显然偏帮着元春二人,她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忙扑通一声跪下:“是臣的不是,臣认错了女史,还当是我司珍司的人,这才逾矩了。”
珞嫔拈着帕子按按嘴角,不耐烦极了:“动不动的跪什么,横竖上有皇后娘娘,下有掖庭令管束,你跟我这儿认个什么罪?”
司珍忙道:“是,臣这便向掖庭令和尚功大人请罪。冲撞了娘子,臣再不敢了。”
珞嫔来此,本意本非在此,见她示弱,也便从善如流,由得她去了。
司珍走后,珞嫔便对春蕾道:“瞧你这一脸的红掌印子,不知道的,还当是你冲撞了上位呢。惹得人非议,岂不麻烦?赶紧回去避一避是好。”春蕾知道自己差点儿惹了祸,忍不住捂着脸,道了声谢,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