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回这边,驻守在这里,守卫这处粮仓的人并不多,拢共不过两千出头而已,毕竟一是在幽州腹地了,二是有地利可倚,也不用布置太多的兵力,这时候里面的人都被赶了出来,然后落在了外面,反倒是陆登云手下的那帮人,为免出问题,赶紧先进去为陆登云开路了。
在这座浑然一体的堡垒内部,白天就只能靠沿途打出来的那些专门用来射箭的孔洞照明,只有到了晚上才会点上油灯,而那座粮仓就在整个堡垒的正中央,而且还专门隔了一面墙,就怕太过干燥,然后被明火给引燃了,要想进去,还得走上一段距离,而且脚底下还有一层更大的地窖作为储备。
这些可都是战备物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所以怎么安排都不算多余,光这一处粮仓,供给数万人几个月都不成问题,这才是幽州的底气所在。
前面有人代为开路,后面也有人跟着护卫,陆登云就和这位久未见面的老大哥走在中间。
眼看前后两边的人隔得都有些距离,这位老大哥赶紧压低了声音,道“哎,将军叫不习惯,我还是叫你一声陆老弟吧,你要是不
愿意,我再改回去也成!”
陆登云闻言,憨厚一笑,伸手一把揽住了对方,道“哎,这才对嘛,孙大哥,您要是真叫俺将军将军的,那俺自己也受不了啊,哪儿有那么大的官。”
一来二去,那点因为时间所产生的疏离感很快便烟消云散了,两个人好像再度回到了当年在外面并肩作战的时候,老孙直接一把推开了陆登云,咧着嘴道“也是,最近几年都没什么仗打,我寻思你这小子就算是皇帝老儿的亲儿子那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混成将军了,哎,你离老子远点,你这身盔甲硌得慌,说吧,陆老弟,这么大阵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陆登云也顺势退开了一些,然后沉声道“老哥,您是真不知道幽州发生了什么?”
老孙瞥了他一眼,然后有些无奈地叹息道“不怕叫老弟你笑话,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个狗屁不是的小队长,连个百户都没能捞上,就我这点人脉,那哪儿能知道什么内幕,只是知道上头突然来来回回地换了几批人,而且我们和虎贲军大部分都被打散了,我和一帮弟兄被调来了河东郡之后又被打散,就这地方,其实我也刚来不久,而且基本上都是些生面孔,别说我了,他们其实也是如此。”
陆登云听完,心头顿时沉甸甸的,虽然早就知道大将军府的手段,但真的确认了这个消息之后,还是让他有些唏嘘,若不是幽州军这样强悍的军队,被这样折腾的话,只怕是连军心都要散了,想了想,他又问道“那这个守将李袁杰呢?您可认识?”
一说到他,老孙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道“他?狗屁本事没有,整天就知道耍花枪,显摆自己,不是老哥我吹牛,老子让一只手都能随便打赢他。”
陆登云一想到刚才那人不堪的样子,也忍不住笑道“是的,老哥您的实力,俺是最清楚的。”
老孙摆摆手,然后有些疑惑地道“哎,别说其他的了,倒是老弟你,怎么突然带兵来打咱们自己人了?”
陆登云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凄苦,这句话那可真是戳到了他心里最痛的地方。
被逼得对自己人,曾经的弟兄们举起屠刀,并且一定要分个你死我活,这是他绝不愿意看见的,尤其是,这些人那都是左将军留下来的,他又怎么忍心摧毁呢,但事实又让他必须要这样做,除非他愿意与许锦棠同流合污,但那是不可能的事,别说他陆登云自己是个有原则的人,就说左将军之死,哪怕许锦棠以后做皇帝了,他都要当一辈子的反贼,绝不可能对其臣服。
他叹了口气,然后解释道“哎,老哥,您都还不知道,大将军府现在已经反了,最开始,是燕州那边出了事。。。。。。”
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直接将卫晋两国大举进攻燕州,燕州不久就全面陷落,而许锦棠却在这种国难当头的时候下场夺取幽州大权,先是害死了左将军,然后又威逼右将军退位,最后展开全军大清洗,将整个幽州变为他许家的私产,而且公然违抗皇命,拒不出兵不说,还陈兵凉州边境作为威胁的事情都给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