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想再过一会儿,见过京都歌舞升平繁花似锦的春日,见过了阿寻大婚,再走。
纪如寻和玉无伤下了马车,守着规矩在宫中慢慢走着。冬日虽晴,但白雪依旧是盖在了琉璃瓦上,盖在了红漆大木上。宫中,也无什么景色看。
玉无伤如今一开口就是一股子包子味,要去见6非镜怎么可以这般无礼。没有顾上什么脸面,在这处小亭子等候时,宫女送来什么茶水糕点,他都拼了命地往下咽,边吃边带着怒气地望着纪如寻。
在纪如寻眼中,玉无伤凶狠的目光就跟小花猫的发怒一样。她并不理会,只是敲了敲石桌。“无伤,小镜子也将你找来为了什么?”
玉无伤哼哼几声,面上有几分喜意,“自然是想我了。”
纪如寻只得拿出随身带的匕首,“啪”地放在石桌上。
“她,她来了信,要我为她带些固心丹。”玉无伤只得如实说道,他自然不怕纪如寻伤他,不过李歌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纪如寻心中全是疑惑,苦智大师说过,彻底解了炎毒后,周身功力都会去一大半。小镜子解了毒,该是没剩什么内力,但她在宫中也用不上武功。为何要固心丹?
她没思索太久。6非镜就一人慢慢走来了亭中,小亭子原是建在莲池边上,寒冬日里,却没几个人。玉无伤赶忙又灌了口冷茶水,去去包子味,又摸了几爪头发。
6非镜不过十六岁,她浑身带毒过了十六年。纵使如此,纪如寻很少见她如此忧心的模样,纪如寻上前拉着她坐下。
纪如寻皱着眉问道,“怎么眉头挤成这样,是炎毒解毒出什么事了么?”
6非镜淡淡笑了,她一手放在纪如寻手上,“习了多年的内力,一下去了大半。很是心疼。”
玉无伤忙出声道:“我,我带了固心丹,两大瓶!”说完,很快从怀中摸出了两瓶固心丹。然后一眼期待地看着6非镜,一副等着人夸的乖巧模样。
6非镜笑着接过,“原来还绑了玉公子,现在玉公子能不计前嫌,我实在感激不尽。”
玉无伤傻傻地摸了摸头,眼睛直望着石桌,说着“小事一桩。你要两箩筐我也给你送来。”
知道6非镜无事后,纪如寻便放下心来。三人说笑了一会儿,一个小太监面相焦急地跑了过来,他弯身在6非镜耳边说了几句话。
6非镜便急着起身与纪如寻告别,说是自己在宫中认识的人出了事,赶着过去帮忙。纪如寻和玉无伤也想去,都被她挡了回来。
纪如寻二人看着6非镜慌忙跑走的身影,都皱起了眉头。小镜子,一定是瞒了她什么事。
6非镜赶忙跑回,为高仪淮熬了些止疼压毒的药。她端着药跑向高仪淮寝殿,一路上都很是沉得住气,外人只当她是为高仪淮送吃食的。
她走进寝殿时,看见高仪淮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眼泪终是落了下来。高仪淮每日都靠着喝压制毒性的药,上早朝批阅折子。现在他身子有些撑不住了,躺在床上微微隆起的身体,更显出他的消瘦虚弱。
她轻轻跪在高仪淮床边,端起刚刚熬好的药,唤道:“皇上,喝药了。”
高仪淮慢慢睁开眼睛,漂亮的凤眼里初入了光芒。他却有些茫然地看着头顶明黄的床帐,“你,见着寻儿了?”
高仪淮慢慢转过头,看着跪在床边的6非镜。声音低哑地问道,没有伸手接过6非镜手中的药。
眼中很黯淡,没了往昔温润清和的影子。只是黯淡。
6非镜将药放在一旁,忙擦去脸上的泪。回道:“见着了,她很好。”
高仪淮想了想如今在他面前,话语很少的寻儿。侧躺着身子继续问道,“她近日,爱说些什么?”
“说,国丧快过,她家中二姐要嫁,她也要嫁。就剩她三哥一个没着落的,现在整日被国公夫人问着喜欢什么样的女子。”6非镜小声回答道,她其实从未想过会与阿寻谈论这些。曾经,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