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仪淮一身孝服站在一座冷清的宫殿前,这曾是母妃住的宫殿。而今只有两三个小太监守着空荡的宫殿。他还记得,母妃入宫不过几年就失了宠,但那几年的日子很平静。直到有一天,父皇带着醉意踏进母妃宫殿中,说要看她舞剑。
他自小就很聪明,懂得跑去父皇那处讨好。他们母子好似又重回了宫中人的眼中,后来端妃害了母妃,可父皇的表情却没有一丝痛惜。高仪淮握紧了拳头,原来当时端妃的嫉妒是因为另一个女子,那个被父皇养在宫外的女子。
他的母妃,何其无辜,何其可怜。法事的哀乐声,散在宫中各个角落,高仪淮脸上毫无伤感悲痛。他扭头看向哀乐声的方向,喉头涌上一股血时,他连忙拿出手帕捂住。
说来,他好久没看到寻儿了。
纪如寻无聊至极待在闺房内,四处乱走一刻也闲不下。师姐魏阶和小镜子都说今日来府中。怎么还不来?
出了院门时,她看见一个白净清秀的男子正交给纪老爷子一个黑木盒子。纪老爷子冲纪如寻招招手,道:“你认识李歌,你将这个前魔教教主的骨灰盒交予他吧,让他找找江湖中的人把盒子放在魔教那里去。”
纪如寻有些诧异,“前魔教教主是谁?为何骨灰在这里?”
“十几年前的大陈第一高手薛凛。”男子的声音有些柔和娇嫩,“若不是周黎和魔教有关,我们也不敢相信薛凛是个女子。”他那日听到高仁宗和周黎的所有对话。
纪如寻一下子呆愣在原地,以前她曾问过师姐最喜欢哪个人,师姐说,“薛凛。”她一直以为是某个男子的名字。纪如寻赶忙接过盒子,也不等那几人前来,自己先去金玉满堂找她们。
到客栈时已经只剩师姐魏阶二人了。纪如寻将黑木盒子交由师姐,迟疑地说,“这是薛凛的骨灰。”
薛曼接过,笑了一下。不过瞬间,大滴的眼泪夺眶而出,像是曲折的溪河淌在她的心上。她抱着盒子蹲在地上,放肆地哭了出来,不住哽咽。她等了娘亲十二年,终于等到了。
她扬起一张哭花的脸,“阿寻,我可否去天牢看看周黎?”纪如寻心中难受,重重地点了点头。
魏阶听闻哭声,立马跑进厢房中,见此小心翼翼地抱住薛曼。纪如寻不懂得如何安慰人,只能像块木头样站在一旁。
良久后,纪如寻问道:“小镜子呢?”魏阶抬起头,想了想说道:“是昨天一起逃出来的女子么,她说她去四皇子府了。还有就是她留了封信给你。”
纪如寻立马跑到6非镜的厢房去,果然在一旁的桌上有一封信。她轻轻拆开,
“阿寻,炎毒没有解药,我身上的毒也快控制不住了。我算了,只剩十年寿命。这十年我想陪在四皇子身边。我知你与四皇子间有一段相处,而今不愿当面与你告别。若是可以,莫来寻我。”
十年。纪如寻看见这二字时,也止不住啜泣。她将信揉成一团丢捏在手心,若是小镜子想当高仪淮的正妃,她就帮助小镜子坐上那个位置。
夜色也不知是何时降临的,街上有些老人说道,再过不久,京都就会有雪。到时候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是仙降下的瑞兆。
纪如寻拖着腿一步一步晃晃悠悠地走在回府的路上。巷中,前方忽然有了一丝灯火,朦朦胧胧。
一个红衣公子提着灯笼,含笑望着她。
夜有些深了,高仪淮才回到皇子府中。他守孝几日几夜,只小憩过几次。身子稍微更虚弱了般,他看着书房中亮起了一丝光。皱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