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走,不想走也不要走。
如果真如大夫新诊断的那样,他现在是见楚双仪一天少一天。
单晏随无比温柔地说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最常做的事情是我在一旁写字,你在一旁看故事。现在你用眼会伤,我念给你听好不好?”
楚双仪闭上眼睛,眼角有些湿润,她的声音低沉到了极点,也沙哑到了极点:“事到如今,还说那些干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之前阻止你走吗?如果真想和你分开,我应该无比乐意,不会挽留才是……”单晏随声音颤抖地说道,情意透着声音一丝一丝地出来,丝丝入骨。
“够了,”楚双仪却立刻打断,她看向单晏随的目光有绝情,但也隐隐透着一点哀求,“什么都晚了。”
“不晚,你还在,我还在,就什么都不晚。”单晏随赤红着眼睛浅浅地笑了,他伸手握住了楚双仪的手。
楚双仪不但能感受到他动作的小心翼翼,还能感觉到他手的控制不住的颤抖。
楚双仪恍恍惚惚地目光下移确认:
原来那颤抖的怕是真的,原来那小心翼翼的珍视也是真的。
她轻声笑了一下,一滴眼泪刚从眼眶流出,就迅速掉了下来,因为里面的泪水太多了。
“你都想起来了?”楚双仪睁大眼睛看向单晏随,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震动。
单晏随喉结上下攒动了一下,他不知道怎么说楚双仪才能心里满意一点,但他无法对着楚双仪说谎,因为楚双仪说过,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能让他毫无保留地赤诚相对。
“没有……”他干涩地说道。
楚双仪的双肩一下子耷拉下来,有解脱,也有失望。
“但我一样地爱你。”单晏随哽咽地说道。
楚双仪一寸一寸地抽离了自己的手,摇了摇头:“不一样。”
“一样。”单晏随的呼吸声立刻粗重了起来,他张大了嘴巴呼吸,因为鼻子已经无法呼吸了,只能一边艰难地在强烈的痛苦中摸索着呼吸的方式,然后在哽咽和呼吸不畅中吃力地强调。
他无比想再次拉上楚双仪的手,但他害怕楚双仪强烈的拒绝他,于是勇气早在那一次主动里就用光了,仅存的只有惶恐不安。
“不一样,我已经没有力气和时间再与你纠缠,也没有力气和时间再教会你了。”楚双仪疲惫地说道,“而且……”她这时的声音终于温暖了些许,“而且我隐隐能感觉到,虽然那个单晏随也是你,但那个因我在单家多日于是真正熟络起来的单晏随……”楚双仪摇了摇头,缓慢地低笑,“不是你。他比你温柔多了。即使你说你爱我,我回忆你的时候只有心痛,但我想到他的时候,却是心动的。”
单晏随长久地屏住了呼吸,眼泪大滴大滴地留下来,可是再如何流下,都无法排解此刻心中那股窒息的痛楚。
“那个你觉得荒谬的自己,那个你不愿意主动回忆的自己,却才是我喜欢的初心。他消失了也好,反正我也要消失了,也算是陪他了。”楚双仪的眼眸中流动着淡淡的幸福。
单晏随如从深水里不停想要上岸的溺水者一般,抓住机会就大口大口地呼吸,可是水底总有水草要拉他下那最湿冷最绝望的水中深渊。
“你不要这样说……”他低着头哀求道,他那乌黑的发顶战栗着,“求求你,不要这样折磨我……”
楚双仪抬起了手,缓缓地放在他的发顶上。
单晏随微微抬起头,对上她平静无波的眼眸。
“趁着还能放下,你把我放下吧。”楚双仪平平淡淡地说道,好似只在劝一个关系并不亲近的熟人,但那建议是她唯一特别想劝的。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