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真是这样说的”林秀哽咽出声,脸上泪如雨下。
钱尚书道:“是的,陛下临行前早早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本来这事儿他们不该现在说的,只是想着迟早娘娘是要知道的,提早知道有个准备也是好的,免得真到了那一步,措手不及不说,若是被一击击倒那却是白白废了陛下一片苦心了,所以他们在知道皇后娘娘身子大有好转时才会借着探病的名义把事情说了出来。
很快,姚、前两位大人告辞了。
“唉。”朱氏满脸感慨,看着哭得不住抽泣的闺女,说道:“皇帝此举也是为了你好,你得领着他这份心意,等他回来,好生过日子便是,啊,别哭了,你还没好呢,哭多了对身子不好,就是皇帝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林秀抽抽搭搭的:“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他还真是大方,皇位竟然说送就送!
“睡吧,睡一觉。”朱氏柔声劝着。
“嗯。”林秀顺着躺下,由着朱氏替她捏了被角,又嘱咐她好生歇息后,步出了房门。
闻着内室升起的袅袅清香,林秀渐渐入了眠。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幼时在林家村的事,那时的她更是年幼,脸上一团稚气,还未长开,但脸上却早早就是一副认命的模样,跟她爹娘,跟她兄姐如出一辙。
唯一的变数,还是林四娘。许是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被指使、奴役的日子看不到尽头,对这个最小的孩子,无论是朱氏还是林二,还是林康三个兄妹都十分宠爱,有重的、脏的活计从来都是他们抢着替她干,有好吃的也从来都是他们留着给她吃。
大哥林康还没娶媳妇,但二姐却嫁人了,嫁的便是王家村儿的王福根儿,是个担着东西走街串巷的货郎,也是村中春婶儿的娘家侄儿。
这王福根儿模样虽说是平平,但一张嘴确实利索,能言善道的,王家那头因为王福根儿要挑货卖,便想娶个能干、会操持家务田地的姑娘。
正好她奶严氏也想占占孙女婿的便宜,便把林娟给嫁了过去。
“姐,不要嫁,不要嫁他,这个人是个混球,是个混蛋,千万不能嫁啊!”成亲这一日,林娟就披了个红盖头就上了王家的牛车上头,林秀看得着急,一个劲儿的在林娟身边喊着,但任凭她如何嘶声力竭的,都没人听得见她的声音。
正在她绝望时,林娟却四处张望了两下,背她出门的林康见了,忙问道:“大妹,咋了,你看啥呢?”
林娟四处瞧了瞧,小声的说:“大哥,你听见什么声音没啊,我怎么听到有人在喊我。”
林康脸色一变,忙侧头在一旁吐了两声:“呸呸呸,把坏的呸走。”做完,他又叮嘱林娟:“没事了,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听茬了,大妹,你如今便是嫁到王家了,大哥没本事,给不了你好的嫁妆,甚至让你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就嫁人了,但你放心,大哥就在村里,若是那王福根儿敢对不住你,你就回来告诉大哥,大哥一定会给你出气的!”
“嗯,大哥我听你的。”林娟重重点头。
被当成什么不干净的“林秀”在一旁,一个劲儿的跳脚:“大哥,二姐骗你呢,她才不会告诉你。”
林娟没点子嫁妆便嫁了人,光是这一件,便让王家人不满,连她是新娘子都顾不得,一个劲儿的磋磨起了人,而她二姐也实诚,不想让娘家人操心,便把这些苦都咽在肚子里,都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二姐一心想过安生日子,却不想王福根儿一家却是个狼窟,仗着她二姐老实本分,变本加厉的欺负人,那王福根儿冷眼看着,最后在林四娘得势后,投靠了她,更是纵容她二姐被苛待,最后早早离世。
想起林四娘,眼前的场景蓦然一变。那是她爹林二欣喜若狂的跑回了家里,跟她们说她们二房要发了!
“我也就是随手一给,谁知道就救了个这么天大的人物呢。”林二还摸着跳动的心,满眼的不敢置信,还笑道:“说来当时也是头脑发晕了,想着咱们秀丫头平日里友爱手足,再是个心善不过的人,就晕乎乎的把娘给我的米团给出去了,那一顿没吃,饿起来了还后悔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