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那一步,那也是该后辈们去操心的事儿了,她想这么远也是空想。
“说得是,”她点点头,让人取了宫中薄册过来。
这册子由礼部所制,所罗列的均为宫中规矩、礼仪,甚至各宫主子和宫人都有严格的行事规定,她看了好些日子了,到这会儿见这繁复的礼仪都是头大。
对其中所罗列的不少规矩她其实也并不认可。
如对各宫主子们的行走坐姿、说话谈笑、穿着吃食都有严格规定,其论堪称为严格了,照这般规矩,活生生的美人都能被□□得木衲呆板,正儿八经。
对宫人的制度更为严苛,不得着艳、花等装束,发饰不得超过两支,不可直眼天颜,不可大步、不可甚至宫人不可用太医院的药等等上百条款。
圣朝开国之初,朝堂均缺人,楚越请了不少前朝官员在朝为官,其中文官大都是由前朝官员担任,如今担任礼部尚书的唐之河原为礼部侍郎,唐尚书上任开始便着手编订各处宫规礼仪,并造册后交由皇后预览。
她把册子放到一边,捻着一块儿桂花糕小口吃着,还顺口说了句:“这唐尚书,可谓是一板一眼得很。”
旁边有宫人接口:“可不是,听说整个城里,就属唐尚书家规矩最严,家中的小辈,无论男女皆是端正板直,曾还有人戏称唐家的姑娘为尼姑。”
“这是为何?”
宫人们见她感兴趣,一五一十的把知道的说出来:“娘娘有所不知,唐家规矩甚严,过于苛刻,家中女儿在外之时大都板着脸示人,从不逾越一分,小小年纪便暮气沉沉的,是以便有了这个戏称。”
林秀听罢,点头赞同:“倒也说得恰如其分。”
她还很好那位跟碌王府定了亲的孙姑娘,一问,连雨晴姐妹都笑了起来,悄声跟她说,“唐云云很得唐尚书宠爱,自幼还亲自教导过,养在深闺里,甚少见人,娘娘上回宫宴许是没多注意过,这位姑娘身型壮硕,肤色暗黑,是唐家的异类。”
所以莫怪侯凤爬床能成功,实在是跟这未过门的妻室相比,侯凤那就是天仙下凡啊。
林秀接见过朝臣命妇和各家姑娘两回,每回都是乌泱泱一群人,唐家这孙姑娘又这般模样,在人群里并不多出挑,她哪里看得过来。
侯凤缠着她哥之后,她特意让人盯着,倒没想到目睹了碌王府一场闹剧。
眼见着林国舅悄无声息的离了梁上,侯凤只得另换了个目标,这楚则就是一个合适的人选,身为碌王府世子,生母碌王妃又是亲姑姑,亲上加亲,再合适不过。
她指了指那册子,跟雨晴姐妹道:“把这些拿下去,挑出那些过于严苛的规矩剔除,让礼部的人重新再造一册交上来。”
“是,奴婢这就去。”两姐妹相视一笑,抱着册子飞快的走了。
其实他们害怕娘娘就此用这册子当宫规执行下去,唐尚书那人,他们可是早有耳闻的,太过严苛,那可是要死人的!现在见皇后也有所不满,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到了三月,万众瞩目的科举开考了。
各地的州城、郡城、府城拥满了学子,大多学子们早早就进了城准备备考,平日里门庭冷落的客栈连个下脚的地都没有,最后更是连城郊的农户家中都住满了人。
殷崇元就是最早那批,他在没毁容前曾在县里读书,还考取过童生的功名,书院里师兄弟众多,这回赶安郡城科举,他们整个书院,包括教导的先生都赶了来,约着一块儿住在马家客栈里,相互监督着看书。
也不是没其他学子隐晦的问他手中有没有题目,都被殷崇元黑着脸赶走了。
他娶了当今皇后亲姐姐的事儿人尽皆知,羡慕的有,说酸话的有,还有人想联合他人一块儿把他撵走多空出来一个名额。
在他人看来,殷崇元就是不考,凭着这层身份,还不是吃香喝辣,何必非得跟他们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