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泮林胖了?胖了王泮林!
节南目瞪口呆,张口结舌,手不自觉就抚上额头,挡去眼前的人影,摇头咬嘴,最后转过身去,慢腾腾坐回她的座位。
既然不忍观瞻,还是无视算了。
碧云大眼溜溜转,“六姑娘认识那位公子?”
节南答得极快,“不认识。”
那位公子的笑声如魔音,直接绕紧了节南脑仁,“小山姑娘翻脸比翻书还快,某以为你我也算患难之交。”
这下,不仅碧云,连何里都诧异起来。
节南深吸一口气,坐着转过身,笑眯眯,压没了那对生火的眸子,以惊讶不得了的语气道,“泮林公子?你怎么成了这副涨发馒头的模样?”
纪老爷忍不住哈哈笑出。
王泮林推开点心碟子,手心往后一摊,握起商楼掌事亲自送上的巾子,仔细擦干净嘴和手,声音散漫又有些微妙轻讽,“我以为小山姑娘一看便知。”
节南呵呵两声,“我这人只挑好看的入眼,九公子变成馒头,实在惨不忍睹。”
王泮林却笑得万般自在,“我记得清楚,小山姑娘喜欢俊的。”一双眸漆亮若星,汤圆的脸也堵不住里面璀璨,“小山姑娘曾说自己皮相美也,今日瞧来,之前确实也是我错了。”
青面削瘦,一咳仿佛就要没命的病姑娘,此时肤色虽仍显得有些苍白,却有了健康的光泽,眼波若泓,唇如樱花粉润,霸气逼人的气质衬上这等几近漂亮的面容,光芒再难掩藏。
夸她好看?节南有点小骄傲,头一仰,“那是当然。”
师父说,女子的美,源于自信。所以,她和小柒对自己的容貌都非常满意,不管别人怎么论。
“小山姑娘来茶楼是为了——”
王泮林一句话提醒了节南,但她再看台上那面大墙板时,就在她调侃王泮林馒头脸的当儿,最新成交的南山香药引已经跌至每石九百贯。
而纪老爷这时又出手了。
“锦关香药,二十石一引,总计四百石二十引,一百万贯,明春三月止,即出即入——”
台上掌事那口气还没走完,甲三号桌的伙计已经跳上去送钞子,比猴子还窜得快,那位香药大商的脸上都乐开了花。
锦关香药本该比南山香药贵两倍,官价三千四百贯,纪老爷却以每石两千五百贯的价格卖出?
节南的右手还在袖中,原本只是轻掂着,这会儿捉得紧,情沉甸,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像其他有香药引的卖家一样急抛。
她看看纪老爷,暗猜这位巨贾打着什么算盘,今日这么抛售,明日却暴涨,卖早的人岂不是得不偿失?
纪老爷自然没有在意心思沉沉的节南,反而王泮林瞧在眼里。
“纪老爷。”他拉长尾音,“朝廷何时发新引?”
“三月。你不是对这买卖没多大兴趣吗?问来作甚?”纪老爷道完,拐见节南竖起耳朵专注的情,就拿扇尾无声点点王泮林,再大方透露,“两国休战,朝廷急需休生养息,整农为第一要务,加上冬雪春雨都及时恰好,茶叶香药必定丰收,交引面额要跌的。”
说到这份上,节南再不懂就是傻子了。朝廷三月发行新引,纪老爷早闻风向,他抛卖,她也必须抛卖。想到这儿,她从袖中拿出锦袋,请何里找一位递牌子的伙计来。
何里垂手恭立,“桑姑娘不必找别人,小的即可效劳。”
节南也没工夫好客气,将锦袋里的交引纸一股脑儿抽出来,“锦关香药,每引三十石,共五引,明春三月,报三十七万贯,即出即入。”保住老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