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无所依靠的他。这个人只比自己大两岁,却什么都懂,什么都给他。对木小眉来说,苏童不只是父亲,他是兄弟,是师长,也是他最信任最亲爱最仰慕的人。
而这个人也有一个最亲爱最信任最仰慕的人,那就是在监狱服刑的石磊。
木小眉从跟了苏童,就无数次听他说起这个人,这个人如何机智冷静,这个人如何身手高强,这个人如何意志坚定,这个人在他心里,就是完美的化身。
所以即使苏童提出了那么怪的要求,他也觉得天经地义。
石磊看着木小眉一脸懊恼,好像只是不小心打烂东西怕被家长责骂的懊恼,气得手脚冰凉。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的人生这样儿戏糟践?
如果不是为了以后,他石磊自己,又怎么肯心甘情愿到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上几年?
为什么明明有很好的日子——
他霍然转身,怕再待下去忍不住揍这个人。
这之后,他不再理睬木小眉,不管他如何找机会跟他说话,怎样用那对清澈的眼传递思念懊悔和歉意。他冷下心肠,在蔡大熊手下嗅见两人之间味道不对,试探性地又对木小眉下绊子时选择视而不见。
直到对方下手重了,才找机会把人拖到角落里狠揍一顿。
蔡大熊看他的眼色越来越阴沉,石磊其实感觉到了。
上次的事迟迟没有下文,他也明白蔡大熊不是不想计较,只是在找最好的机会。
但是石磊这段时间心很乱,也没心思去仔细琢磨。
甚至在下次蔡大熊的手下故意找碴时,突然失控,当着狱警的面就动了手。
好像火药桶里扔了一一点明火,很快就变成一场混战。
事情闹得太大,罩着他的人也没法包庇,石磊和其他闹得厉害的几个主力都被关了一天黑屋禁闭。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正赶上洗澡时间。
石磊走进浴室的时候,抬头看了一下高高在上的气窗。
那天傍晚霞光艳红,从石墙顶部的这一个小小四方孔里照进来,几乎有些刺目。
石磊永远记得这一天,残阳如血。
他低头,看见浴室角落里躺着一个苍白的人。
看不到脸,只是匆匆一瞥,他的心就猛烈跳动起来,巨大的恐怖笼罩全身。
石磊跑过去,掰过那人的脸。即使鼻青脸肿,五官都好似移位,那对清澈的眼,却告诉他自己没有认错人。
木小眉身上纵横交错,几无一块好肉。
石磊咬着牙把人抱在怀里,又看到他腿间重重青紫,然后是后面一塌糊涂的血迹和斑斑浓白,一颗心抽成团。嘶声问:“谁干的?”
木小眉志不甚清明,听到这声音才迟疑地叫了一声:“磊哥?”
石磊吼道:“谁干的!”
木小眉呆滞的眼眉瞬间生动,又露出那一贯的笑。“磊哥!你出来了。”
“你又肯理我啦?”
石磊从没觉得他的笑像这一刻那么碍眼。“我问你谁干的?”
木小眉没有回答,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事,身子强动了几下。“我身上脏,磊哥,帮我洗洗。”他不好意思地笑着,“我站不起来。”
石磊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他抱着木小眉,打开花洒,细细给他冲洗干净。
整个过程木小眉一直紧紧搂着他的脖颈,洗到后面的伤口时,两个人都抖得厉害。
然后木小眉突然抬头,盯着石磊说:“磊哥,你也来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