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终于就坡下了驴,一摆手道,
“你们要去直管去,问我做什么!”
两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侯妈妈便动身去了前院,去时果然见林老爷正跟手下几位管事的对着各处的账目,
“给老爷请安!”
林老爷见是她立时皱起了眉头,
“你来作甚?”
侯妈妈笑道,
“眼看着年关将近,夫人请您去商量璧县老家那边的年礼!”
林老爷一摆手道,
“我这里四处要对账,那里有闲空,您告诉她,往年怎么送,今年便怎么送!”
侯妈妈道,
“往年也是老爷跟夫人商量着送的,多少年了,何况今年璧县那边,老族长前几月去了,这后来这位族长论起来还是您远房的兄长,这头一年,怕是更要您拿主意了!”
林老爷经她提醒才意起还有这档子事儿,当年他们一大家子逃难到了沧州城,那时他还是襁褓中的婴儿,璧县那边老家近亲一个全无,但祖宗祠堂还在,林姓一族还在,他们这一宗还是璧县林氏族人,每到年节总是要走动的,隔三年他也要回乡祭祖的,那边血脉宗亲的关系总还是在的,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
“也罢!禀了夫人,我今儿晚上回后院用饭!”
侯妈妈忙笑着答应了,才告退了出来,出了院门才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心道,这两位可真是能折腾人,只但愿自家那位祖宗能别犟了,再闹,这事儿可真没法子挽回来了!
侯妈妈回去禀了林夫人,林夫人心下暗喜,吩咐了后厨又加了几个林老爷素来爱吃的菜,待到天黑时,林老爷果然回了后院,林夫人迎他进来坐下,有小丫头端了茶来,林老爷端起来喝,林夫人只拿眼看他也不说话,两人俱都闷坐在那里,因是负气了许久,一时间都有些抹不开脸开口说头一句话,林忠家的见势忙在旁边道,
“老爷,这几日辛苦了,夫人特地吩咐炖了汤!”
林夫人有了人搭梯子自然也顺着爬了,立时接道,
“是沙参玉竹蚬鸭汤,这汤补中益气、和胃消食,你到时多喝几碗!”
“唔!”
林老爷点了点头,两人之间终是缓和了一些,侯妈妈见了与林忠家的打了一个眼色,两人忙吩咐了丫头们摆饭,两人对坐,林老爷想了想,还是木着脸夹了一块鸭肉放入林夫人碗中,林夫人眉眼立时软了下来,忙夹起来吃了,也回敬了林老爷一块,如此你来我往,旁边的人看了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吵了半个月的架,可算是雨过天晴,终是过去了!
当夜林老爷歇在林夫人房里,两夫妻独处时,林夫人终是流下了泪来,呜呜哭成一团,林老爷叹了口气,肚子里这一团气过了半个月终是消了大半,林夫人见他色松动边哭边道,
“老爷你凭地心狠,我这是为了那个,那两个又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巴巴的把那侄儿给他们送作堆,她嫁了人要是感念我平日里待她的好也便罢了,若是个白眼狼,嫁了人便把娘家抛在脑后的,我这个嫡母又沾的了她多少好处,一个做不好,老爷怨我,庶女恨我,辛辛苦苦,两头不着落我这是图得什么!”
说罢,更觉自家委屈,呜呜哭得更伤心了,林夫人素来强势,林老爷少有见她这般,多年的夫妻心下终是不忍,拍着她的肩头哄道,
“你是嫡母,孩子们婚事自然是要你操心的,也只有你能操这个心,只是你便是为了他们也要应该小心名声,仔细人言,这么大咧咧放了他们独处要是传扬出去,我们林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林夫人此时也知道服软,哭着道,
“老爷教训的是,以后再不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