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步,折过身,缓缓向宁姽婳走来。呼耶汗摘掉头上的叶子,面色逐渐阴沉。
宁姽婳露出歉意的微笑:“抱歉,这两匹马是按大宛国那边的驯马术养大的,不太理会北豿驯马术。”
信她才怪!
这分明就是她指使的!
呼耶汗眼愈发阴鹜。宁姽婳只做没看见,转身道:“还请二位跟上。”
而后,她扬起马鞭。照夜玉狮子嘶鸣一声,一马当先疾驰而去。呼耶汗看了眼乌陌尔,扬起了马鞭。
宁姽婳没有久留。她心中隐隐有些预感,将二人送到驿馆安顿好便迅速离开了。果然,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圣旨便到了。
国公府主子仆从跪了一地。大内总管吕福展开圣旨,高声宣读。内容无非是令宁姽婳承陈国公爵位及骠骑大将军将职,并宣她两个时辰后进宫。
这个圣旨,称得上离经叛道、闻所未闻。况且,即便不理会宁姽婳女子的身份,当今天子重孝悌之道。父亲亡故,宁姽婳理应守孝。
“居然让婳儿继承陈国公爵位和骠骑大将军将职?!”送走大内总管,邱氏憔悴的面容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忧虑与惊愕,“皇上是怎样想的?!居然让女儿家承爵……这、这也太不合规矩了!”
当然不合规矩。
女子并非没有爵位,只是多半是个名头,稍稍提高些地位罢了,最多能助受封女子嫁个好人家。从古至今也没有女子承过男子爵位,自然更没有男子受封女子封号。
男封女爵乃是嘲讽,女封男爵又是何等天方夜谭?况且宁姽婳不知得了个陈国公爵位,还一并继承来了宁靖河骠骑大将军的职位。这将职已是顶了天的,再往上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只留与皇族,他人难以染指。况且,既得了职位,必然是要履职了。
教宁姽婳一个女儿家身着官服乃至戎装、抛头露面,与一帮糙老爷们朝夕相处,便是没做什么也像是做过什么了。这还叫她如何嫁人?
邱氏心急如焚,紧紧握着宁姽婳手腕,言语颠倒无措,一个劲儿央问能否劝皇上收回成命。婷儿是女儿,明儿是儿子,但唯有婳儿才是夫君留给自己的血脉!她已失去了夫君,哪怕丢了这条命,她也不能再失去女儿!
宁姽婳早已料到母亲会忧心,连忙细声细气地安慰起来。宁禹明也有些吃惊。不过他本身极有灵气,并不看重世俗桎梏,又心向科举、不愿承爵,倒是真心为姐姐高兴。只是他到底年幼,前几日得知了父亲惨死的消息,他至今未能从中缓过来。见嫡母与嫡姐似乎还有不少话要说,他低声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这些日子,陈国公府处处一片哀色。老太太刚康复就又病了,邱氏也是日渐虚弱,陈国公府人人自危。邱氏本是极为精明的,但宁靖河与宁姽婳是她的弱点所在。一旦触及,她便瞬间从火炼锻打的铁人变回了柔弱无力的普通女人。
宁禹明年幼,无能为力,宁娉婷也是有心无力,如今府中里外都是宁姽婳打理,勉强维持住了个国公府的样子。安抚好邱氏,宁姽婳以需准备一番,奉旨面圣的理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