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脆生生地应了,言罢便出门去拿灯笼。
乔氏又对立在儿子后边儿的月朗道:“知道你是个仔细的,好好地伺候公子。”
“夫人放心,小子省得。”月朗闻言便往前迈了一步,出来恭恭敬敬地应下。
月朗便是谢珝的奶妈赵氏的儿子,原名王大虎,比他上大一岁,六岁就进府给谢珝当了个书童,给取了个名儿叫月朗,虽说是书童,可六岁的孩子能做什么活儿,也就当是个他找了个玩伴罢了。
至于赵氏,乔氏见她照顾人颇为耐心细致,人也是个妥当人,就在谢珝断奶后,做主将她留下来当儿子院里的管事妈妈,当时奶着谢琯的钱氏也是如此,被留了下来。
乔氏交代月朗的时候,谢珝没有插话,只缓缓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住了一双清鸿眼瞳,他捧起桌上的青白釉彩茶碗摩挲着,待到他们说完话,锦年也将灯笼拿了进来,才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对乔氏道:“母亲早些安歇吧,儿子这就回去了。”
“好,去吧。”乔氏也道。
谢珝这才退了出去。
盛京处于北方,虽已是初春时节,昼夜温差却还有些大,白日里暖融融的,到了夜里就不免有些冷,微冷的风吹过谢珝单薄的春衫,带起一片衣角。
月朗走在他身侧,手中稳稳地提着灯为他照路。
昏黄摇曳的烛光从灯笼中溢出来,将二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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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回到越鹤院,一直在院里看家的风清便迎了上来,一边给谢珝端了炉子上温好的银耳莲子羹过来,一边汇报道:“公子,先前您不在的时候,老太爷那边的吴叔过来了,吩咐我告诉您,说老太爷让您一回来便去正德院书房找他老人家。”
银耳莲子羹是乔氏吩咐小厨房给他炖着的,每晚一碗,顿顿不落。谢臻不管是在前世,还是现在,都不喜欢喝这种黏糊糊的东西,可这却是自家美人娘亲的一番关怀之意,自然也便只能默默忍下了。
端起碗像喝药那般一口气喝下,用帕子拭了拭嘴角,谢珝便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对风清道:“去我书房里,将《诗经》中夹着的那张纸取来。”
风清应了声就转身出去了。
祖父这会儿叫自己过去,约莫着也是为了校考自己这段时间的功课,再顺便教导几句,谢珝抚了抚衣袖上不经意间压出的褶皱,一边分想着。
风清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将他所说的东西取了来。
谢珝接过看了一眼,确认过是这次旬考后自己默下来的那篇文章后便站起身来,对他们俩道:“还是月朗跟着我出去,风清留在院里。”
二人应下。
不是谢珝非要摆排场,出门定要带个人,而是若是他不带的话,长辈们则会怪罪他身边的人,指责他们不会照顾主子,甚至还要挨板子,这样的事在他七岁那年就发生过一次了,当即就给谢珝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也是在那一次,他真正见识了世家内部的等级严格。
将手中的东西放入袖中,他便带着月朗往谢阁老的书房走去。
两个院落离得并不远,不一会儿便到了。
谢珝进他祖父的书房从来都是不用人禀报的,当他进去的时候,谢阁老正捧着一本书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