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只是未曾想这一日,竟如此之快。
月上枝头,易府席开满院人声鼎沸,喜服在身的易岚枫,虚意应酬一一敬酒。
“堂兄,堂弟祝你与新嫂嫂百年好合。”
易岚枫乍见眼前的易凌骞,心道:他不是求学在外,竟不知何时回到城中。
“骞弟,改日你我兄弟另行畅饮。”
“如此甚好。”
易凌骞递上折扇,嬉笑道:“适才堂嫂托与我,交还于堂兄。”
易岚枫挥开折扇,却是他之物,只是这几日婚期将近,他心中烦躁已多日未带这把折扇,怎会在易凌骞手上。适才易凌骞所言堂嫂是何人,娇妻远在青城山,今日与他成婚的赵媛玉,易凌骞定不识得。
易岚枫收好折扇交与身旁的阿金,假笑道:“骞弟,惯会说笑,你怎会识得新嫂嫂?”
“堂兄莫要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旧人?”
易岚枫乍闻旧人,必然念起舒姌姌心中黯然,手持酒樽高举,不觉酒水洒出几滴,顺掌滴落。
易凌骞乃是易岚枫二太爷的曾孙,原在嵩阳书院求学。河南起义暴发人心惶惶,易凌骞只觉寒窗苦读未必可考取功名,何况乱世之中人人苟延残喘,便辞学归乡。前日回乡,便听闻堂兄易岚枫大婚之喜,家有怀孕娇妾坐享齐人之福。
易岚枫假笑示人,易凌骞以为认错旁人,狐疑道:“听闻堂兄妾室身怀六甲,适才见一身怀六甲的女子,则以误认也未可知。”
易岚枫笑意僵凝,急问道:“样貌如何?”
“濯清涟而不妖,倒是少见的清丽。”
易岚枫眸光惊愕,手上一松只听“啪嚓”一声,酒樽碎裂。宾客饮酒高谈并未留意,身前席面之人只当易岚枫不胜酒力。
阿金见易岚枫如此,不由忧心侧身贴耳低语道:“少爷,莫非真是少夫人?”
易岚枫心慌意乱,上前紧握易凌骞的手腕,喝道:“人呢,她,人呢?”
“堂兄,疼疼疼…”
“快说。”
“半柱香前独自出了府门,去了何处不得而知,堂兄,放…”
易岚枫听闻独自离府,不待易凌骞话毕,已然松手转身疾步离去。抛下身后满堂宾客置之不理,他心中惟愿心尖之人平安无事。
易老爷忽见易岚枫匆匆离去,可宾客满堂亦不好发作,强颜赔笑,示意阿金追上去。
待阿金追出府门,易岚枫已然跨上白马,绝尘而去。
弦月如眉,月色朦胧,舒姌姌缓缓前行返回青城山。
想到白日里不告而别,弟弟与汤小池势必万分忧心于她。如今她不回青城山,难道要留府中见他人洞房花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