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响连夜赶回了家,跟满月要存折,满月说,杏仔也想到要把钱全提出來,怕搁在银行里不保险,当天中午,她和杏仔去了镇信用社,谎称要提现钱做生意,把钱全提了出來,信用社的人信了,说今天就给造计划,叫他俩明天去提钱,存折就在杏仔那里,准备明天再去的。
茂响又急三火四地赶到了场子里,找到了杏仔,杏仔也是睡不着觉,还在场子大院里对着贴上封条的机器设备呆看着,茂响就把打听來的情况跟杏仔学说了。
杏仔把存折递给茂响,问道,爹,你非得走么,不走的话,一点儿法子也沒了么。
茂响挨着杏仔坐下,拍着他的肩膀道,沒法子啦!不走不行哦,这回,咱的祸事算是闯大发了,不光是罚款的事,闹不好,我还得进去蹲大牢呢?要是公家來人查问,你就一口咬死,是我办的厂子,你们都是帮忙打工的,啥事也不知,啥钱也沒见,全叫我带走了呀。
杏仔黯然道,爹,你走吧!先到外面躲躲,能躲到啥时算啥时,家里有我呢?不会叫婶儿吃亏受累的,就是带这么多现金出门,能安全么。
茂响不由自主地搂住比自己还要高出半头的杏仔肩膀头,忍不住落泪道,好杏仔,家里就全靠你哩,你婶儿也得全靠你帮衬哩,她一个女人家家的,一辈子磕磕绊绊地走到现今儿,不容易呀,跟了我,也沒享几天福,你帮衬了她,也就是替了我呢?柱儿虽是她的亲崽儿,毕竟他处事弱些,好些事也都无能为力呢?你婶儿是个好人,像个活菩萨一样的好人,对谁都沒二心二味儿的,你可得上心关顾着呀,等人瞧不见的时辰,我也偷偷回來看看家,不会走了就不敢回了呢?钱的事,你不用担惊,这么些年來,我也算是老跑江湖的人哩,再大的困苦,也难不倒我呢?你放心呀。
杏仔沒回声,茂响也沒再讲,俩人就这么默默地坐着,思想着自己的心事,末了,茂响说道,明儿,我去把钱提了出來,待把合伙人的钱分好了,再给你俩留点儿,就外出躲了,这一躲,也不知啥时才敢堂堂正正地回來,说罢,他又重重地拍了拍杏仔的肩头,起身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