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仔也被弄懵了,是呀,茂响是自己的亲老子,茂生木琴仅是自己的亲伯娘而已,与茂响比较起來,自是差了一大截子。
酸枣婆娘又乘胜追击,说,你大娘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亲爹娘哦,一扎不如四指近呢?到了关键当口儿,像盖房娶媳妇的时辰,差一层皮儿也不行呀,现今儿,你大爷正缺人手,就巴结拢络你,一旦不用人手咧,恐怕就要分出远近冷热了呢?
类似的话语,时常撞击在杏仔小小的心空儿里,让他很是难受,弄不清婆娘说出的话对还是不对,到底听还是不听,于是,他便常常在心里暗暗比较起茂生和茂响俩人的好孬优劣來,比较的初步结果是,茂生对自己的确是好,就是要把那么多繁重活计安在自己身上,而且,这个“好”,也的确让他怀疑其中是否藏着奸诈。
由此,他联想起小时候,不管兄弟们闯出了啥样祸事,茂生虽是各打五十大板,但里面的轻重差别还是有的,特别是钟儿的好吃懒做,茂生却依旧喜他喜得了不得,自己所以得到茂生的疼爱,也仅是因为自己能为他搭帮干活罢了。
这么想下來,他心里就渐渐泛起一层委屈來,原先强装硬憋住的情绪,不经意间便稍稍流露出一些來,或是一整天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不说不道,或是说话很冲儿,时不时地堵茂生几句嘴,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茂生哪会想到这些,他还以为,是自己安排的活计紧了,把杏仔累焦了,他便及时地给杏仔减压,放几天假,让他轻松轻松。
如此几次,杏仔在心里越发认定了,这是茂生心虚的缘故,才做出个样子给自己和外人看的,心下越加焦躁烦闷不已,同时,他又发现了茂生身上隐藏着的可恼可恨之处來,安排自己活计时,就像他杏仔应该干似的,对星期天回家的钟儿,却是心疼呵护得让人看不过眼,有时,他甚至觉得,茂生原先体现出的种种可敬可爱之处,统统变成了虚伪狡诈的可疑之处,所有的“好”都是装出來的,是为了哄骗自己的。
这个时候,处于青春期萌动开化的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亲爹茂响,想起了他对自己时时处处表现出的种种可怜又可亲的举动來,此时的杏仔,已不是先前那个单纯而又沉稳的杏仔了,他的心思已活,心空儿已乱,心窍已开,渐渐由单纯到懵懂,又向着成熟阶段迅速成长着,发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