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狄仁杰自“鲁成”房间出,老汉欢送,两个老头子笑容满面,都是深谙“演绎之道”的老狐狸,至少表面看起来,和睦融洽,仿似几十年的好友一般。
狄胖胖手中拿着几张图纸,都是些精巧复杂的闸泵装置,朝“鲁成”拱手笑道:“与鲁先生一谈,本阁获益颇多,有劳了!”
“狄公客气了,老朽鄙见,若能襄助到狄公,是老朽之幸!”论说客套话,“鲁成”是丝毫不逊色于狄胖胖的。
“时辰已晚,本阁就不多叨扰了,鲁先生就早点休息吧!”微微提袖,狄仁杰态度和善得不得了。
对面的老汉当即应道:“狄公慢走!”
“哦,对了!”临走前,狄胖胖又停了下来。
“不知狄公还有什么吩咐?”“鲁成”表现依旧谦恭。
“也没什么!”老狐狸淡淡一笑,仿佛随口谈之:“近来,都之中,恐怕会有些不太平。为安危虑,还请鲁先生暂居狄府,尽量避免外出,以待风头过去......”
不管心中作何想法,老汉在狄胖胖面前保持着谦顺。
待狄仁杰走远之后,“鲁成”立时变了脸,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立刻变得清晰有。闪了几下冷芒,又恢复了朽态,佝偻着老躯回屋,慢慢地合上门。
“也不知狄仁杰这个老狐狸,现在知道多少?”轻声低吟,“鲁成”的语气中透着些许疑虑。
再晚些的时候,夜色黯淡,虽有庭灯照耀,然灯光不及处黑夜更加沉郁。闲庭小院中,一道敏捷的身影自黑暗中闪出,轻踩了两下地面,似一只燕子,轻盈地自打开的窗棂,越入“鲁成”房间内。
隔壁屋梁上,正闭着眼的李元芳,右耳一颤,一下子睁开了眼。不假思索,翻身飘飘落地,出户,跃上隔壁房顶,揭开一张瓦片,注目观察,竖耳倾听。以李元芳如今的身手,想要避过屋瓦下二人的耳目,是轻而易举的。
“你们怎么回事,为何没有杀了那元徽?”“鲁成”压抑的嗓声,透着些愤怒与不解。
蒙面女郎语调平静:“我们只尝试为之,若做得过了,只怕会暴露。而且,眼下已经打草惊蛇,元徽那边也有所怀疑了。”
听其解释,“鲁成”算是接受了,左右他也没有逮着此事不放的意思,略作沉吟,说:“良机将至,再等等,一切都不是问题了......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万事俱备!”顾玉凤回答地很干脆。
“很好!你果然成长起来了,可付重任!”看向面前女郎的目光中满是赞许,“鲁成”夸了一句,尔后,又凝着老眉阴郁道:“得想办法对付狄仁杰,这个老东西,恐怕正在怀疑我们了。”
“什么!”顾小娘子顿时“紧张”了:“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鲁成”说道:“他要是一点都不怀疑,那问题才大了。容我想想,这只老狐狸太难对付了,不能让他坏了老夫的大事。”
思量了一会儿,“鲁成”看着顾小娘子,摆手吩咐道:“狄府不宜久留,你先去吧,传令下去,诸堂下属,不得妄动,走漏行迹。等候老夫命令。还有,元徽那边,给我盯死了,那厮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若有异动,拼着暴露身份也要先杀了他!”
“是!”
来去无声,眼前一花,顾小娘子已纵身蹿出,隐入黑夜之中。“鲁成”则浑不在意,拿起笔又开始演算起来。有的东西,他手中、口中、心中已然演算了不止一次,然而太过在意的缘故,由不得他不反复为之,确保无虞。
屋顶,李元芳轻轻地放下灰瓦,盖住自房间内射出的灯光,尔后腾跃而起,移行十数丈,悄然随于顾玉凤背后,直向狄府之外......
夜再深些,狄府后院厢房内,虺文忠静静地躺在榻上,狄胖胖把着其手,替其诊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