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仁顺手翻开,大声念道:“三月初八,征收田税,十五税一增为十二税一,进帐两千四百两;三月十二,城南富户曹安献名珠十颗,其子杀人罪改判误伤;三月十九,科举应试,傅仁米庄张老板密赠黄金百两,为其侄儿更换试卷,遂中举人……”这几句话以上乘内力送出,方圆数十丈内听得清清楚楚。
任逍遥缓步踱到王若钦身边,附耳道:“王大人,这回你没辙了吧。”
王若钦不以为意的笑道:“别急,还早着呢。”言毕,猛地提高声线,指着跪在一旁的范鉴,喝斥道:“大胆范鉴,钱知府待你不薄,你竟敢做本假账陷害他,简直胆大包天!”
范鉴万万料不到王若钦竟把罪名推给自己,吓得不知所措,颤声道:“侯爷,我……我冤枉……”
钱逸看到一线生机,急不可耐的打断道:“对对对,范师爷,咱俩好歹也是昔日同窗,你想当知府直说便是,何必用这栽赃嫁祸的下作手段。”
饶是范鉴狡猾奸诈,此时也不知怎声应答,只一个劲的磕头求饶,大呼冤枉。
王若钦冷笑道:“无耻小人,留你活在世上做甚!”说着从怀中摸出把匕首,猛地朝范鉴捅去。
任逍遥岂容王若钦杀人灭口,袖袍一拂,震得他趔趄跌退,冷然道:“想来个死无对证,没那么容易!”
王若钦用意被他揭破,尴尬道:“侯爷,下官一时心急,险些酿成大错……”
任逍遥理都不理,转向范鉴,沉声问道:“范师爷,你不过是贪墨案的从犯,如果能主动揭发,戴罪立功,或许判个三五年就能出来。”
范鉴像溺水者抓到救命稻草般,急切道:“侯爷明鉴,小的……小的立刻招供,绝不敢有丝毫隐瞒。”
钱逸猛地叫到:“范鉴,三眼胡同!”
话尤未落,范鉴浑身剧震,脸上血色尽褪。
任逍遥、龙菲芸对视一眼,同时猜到钱逸所说的三眼胡同必是范鉴家的住址,借此威胁范鉴,若他不俯首认罪,独自承担责任,便拿他亲人开刀。
徐仁急道:“范师爷,你倒是快说呀,贪墨案……”
范鉴长吐出一口气,似要舒泄积蓄胸臆的愤怨,似乎平复下来时,双目忽然涌出热泪,哑声道:“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与钱知府无关。”
龙菲芸急道:“范师爷,你要对自己的陈述负责。”
范鉴紧咬下唇,露出悲伤疲惫的色,摇头道:“公主不必多言,范鉴心意已绝,账本的的确确是我伪造的,目的在于陷害钱逸,谋夺知府之位。”
王若钦大喜道:“好,范鉴说的每句话你们可都听清楚啦?”
众亲信齐声应和。
任逍遥抢着道:“范师爷,我会派遣天极军保护你妻儿老小,用不着怕钱逸威胁。”话还没说完,范鉴“哇”的吐出口鲜血,脑袋一偏,烂泥般瘫倒在地。
王若钦仰天大笑:“哈哈哈,范鉴咬舌自尽,方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钱逸遭人污陷,蒙受不白之冤的铁证!”
徐仁顿足长叹,怒骂道:“王若钦,你……你好狠呐!”
王若钦冷然道:“徐大人,钱逸畏罪自杀,与本官何干,你可别血口喷人,步其污蔑朝廷命官的后尘。”
眼见王若钦当着自己面逼死证人,贪墨案的查办功亏一篑,任逍遥只觉气不打一处来,狠狠道:“王大人,你果然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看来过些日子,本侯倒要去你府上走一遭啦。”
王若钦双目精芒大盛,狂妄的笑道:“好啊,下官随时恭候冠军侯驾临。”他和钱逸不同,身边但有银两全部用来结交各处官员,府中既无珍宝,亦无赃银,任逍遥就算亲自登门,也休想查出任何蛛丝马迹。
任逍遥冷然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这档子事我不查个水落石出,就不叫风流盗侠!”
王若钦笑道:“好啊,冠军侯想查就请继续查把,不过嘛……下官可是要回京中复命的,钱逸和这十几箱金银珠宝……哦,还有衙门中所有涉案人员都得带走,以便圣上闻讯。”
“王大人,你可别高兴的太早!”门外忽然响起一声轻啸,数十人高举火把,疾步朝知府衙门走来。
王若钦正意气风发,厉声喝道:“何人胆敢在此……”话至中途倏地瞥见当先当先两人,立时吓得魂飞魄散,色剧变失声叫道:“八……八贤王!寇大人!
任逍遥、龙菲芸定睛一看,亦自惊得愣立当场,王若钦口中的“八贤王、寇大人”并非别人,正是昨晚在酒楼里见到的中年文士和白须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