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心脏似要跃喉而出,紧张万分的时刻,不远处的林木间现出一点强烈至今人不能直视的璀璨烈芒,接着是闪电激雷般的爆响,再又是黑影撕心裂肺的痛呼。
山脚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为刚才发生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眼睁睁地望着偷袭者如断线风筝直往后方拋掷,翻翻滚滚七、八始跌落在地。
“唐——绝——”挣扎着吐出最后两个字,偷袭者的眼耳口鼻同时渗涌鲜血,顷刻断气。破空袭来的烈芒不但穿胸而过,内里蕴涵的真力更将他周身经脉尽数震断。
尹崇珂、尹泽宇、尹双双听得满头雾水,面面相觑,方才还说唐绝久伤复发,命不久矣,眨眼间怎么又在韶州出现。
唐云鹤、追命对视一眼,旋又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的确,普天之下除唐绝外,再无第二个人能以暗器使出如此惊天地、泣鬼的一击。可烈芒移动的速度委实太快,绝非银刀射月所能匹及,加上红封密函里所述门主的状况,他俩可以断定,仗义相助另有他人。
“你小子果然没死。”孟飞出人意料的溢出一丝欣慰的笑意,朝着烈芒闪现的方位,轻叹道。
“怎么,你回家看过了?”略带兴奋的声音遥遥传来。
“是啊,书房里的秘道有开启的痕迹,我就晓得鬼冥君他们奈何不了你。”孟飞回复一贯的洒脱,哑然失笑道。
“唉,可惜秀琳还是去了,而我也被内伤耽搁了半年之久。”声音倏地低沉下去,透着一股莫名的凄凉。
“千……千手俊生!”唐云鹤嗔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家”、“鬼冥君”、“秀琳”等词一出,只要稍有常识便能想到,这个人是孟飞的亲弟、家族的大敌、孟家堡昔日的堡主、千手俊生——孟雷。
“难怪夺魂死不瞑目,原来出手的竟然是你。”唐天鹰走到偷袭者身边,揭下他蒙面的黑巾,似是喃喃自语的说道。孟雷的暗器功夫尤在唐绝之上,发出如此犀利的招式一点也不稀,只是他的“死讯”早已传遍江湖,难怪会被夺魂误认。
“你……你不是……”尹双双微一错愕,轻轻道。
“人人都以为我死了,二哥(任憔悴、孟飞、孟雷一并结拜,故孟雷改称孟飞二哥)也不例外。”一袭素白武士服,配以淡紫色披风的孟雷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英伟雄的体魄充满了阳刚的气概,古铜色的皮肤闪烁着眩目的光泽,浓密的剑眉下嵌着一对宝石般闪亮生辉,采奕奕的眼睛,近乎完美的俊伟脸容上永远挂着一丝充满魅力,悠然自得的微笑。
“三弟,这些年来你去哪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呀。”孟飞揉揉眼睛,喜极而泣的说道。当日他虽从一片废墟的孟家堡中发现了秘道的异状,但仍未相信孟雷能在修罗教的团团围困下逃出升天。如今骤见兄弟安然无恙,风采尤胜当年,难免激动万分,热泪盈眶。
“看完这个再说罢。”孟雷掏出一纸信笺,悠然朝众人走来,眼严峻深遂,精芒电闪。
“啊!”唐天鹰骇极惊呼,孟雷明明是家族的死敌,手里怎会握着门主的红印密函?
“云鹤吾儿,为父久伤复发,时日无多,唐门中兴之希冀尽落汝身。孟雷义薄云天,仁德谦厚,当听之、任之、信之、从之,凡不明处,尽可面询。
——父字”
当唐云鹤以不可思议的情语调念完密函上的内容,包括孟飞在内的所有人个个都惊得合不拢嘴。唐、孟两家为唐太夫人之死结下的积怨早就到了兵戎相见,无可化解的地步,唐绝若知孟雷尤在人世,理当谕令江湖,命门下弟子倾力追杀,何以反在密函当中嘱咐爱儿听之、任之、信之、从之,委实叫人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