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住芳芳,大叔背你到医院去。”凌德背着芳芳来到上营镇医院,急诊室王大夫给芳芳作了检查。
“病人家属 来了没有”王大夫问道。
“来了在这,我是她叔。”
“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手术,你先到交费处交3oo元手术费。”
“好,我马上就去。”凌德交钱去了。
“马上准备手术” 王大夫对一护士道。
芳芳被推进了手术室。是王大夫给芳芳做的阑尾切割手术,手术似乎做的很胜利,芳芳在医院住了几天就搬了回去。
凌德从来没有像这几天这样忙,他已经不出外揽活了,白天除了经营店铺外还要照顾芳芳,晚上还总要去麻将场过过瘾。
傍晚,娜娜刚送走最后一位顾客,带着几分醉意的凌德突然满脸沮丧的走了进来,坐在里间沙发上低头不语。
“怎么啦?什么事把你愁成这样,芳芳手术后怎么样了?” 娜娜低声问道。
“芳芳倒没事,可我……”
“你咋啦?”
“娜娜,借我2oo元吧!”
“ 怎么没钱了,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吃钱?吃也没有这么快呀!前几天才弄来近千元怎么眨眼间就没了,芳芳的手术费又不是你的钱。
“不瞒你说我昨晚又输了,把我身上的钱输完后还欠人家一千多块,不过你放心今晚我一定能翻回来。你借我2oo到时候我加倍还你!”
“你若再输了怎么办?”
“不会的,今晚我绝对能赢!我就不信我的手气就那么差,上个月虽然打的小,但我几乎没输过。”
“别做梦了。赌场我还不知道?你有多少钱投进去都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那你不打算帮我了?”
“赚钱的门路多的是,我表舅说……”
“得得得!以后你在我面前再别提你那个表舅,一肚子坏水。等我有钱了非好好治治他不可!”
“等你有了钱,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
“你看不起我?”
“我那敢看不起你,不过有些人放着现成的钱不赚,偏要把头削尖往胶锅里钻,我有什么办法!”
“什么现成的钱,你说呀?” 凌德转忧为喜。
“你不是不让我提我表舅吗?”
“好好好,你提吧,我看这小子这回又冒出什么坏水。”
“表舅说……”
“说话注意点,什么表舅,是你表舅,不是我表舅!”
“和贾猫一样,不就是他的一个代号吗,好,我表舅就我表舅。我表舅说让我给芳芳介绍个对象。”
“给芳芳介绍对象管他什么事啊!”
“看你说的,人家只是给咱们提个醒,芳芳老大不小了,也该成个家了,为这事我考虑了几天,我老家在阳县凤鸣镇的灵山村。你还别说我老家隔壁有个表哥,人很能干的,我觉得他和芳芳男才女貌正合适。他人虽不怎么好看,但人家老实、厚道,会过日子,听说这些年攒了不少钱。”
“什么?你绕了半天原来是想把芳芳买到山里去!这绝对不行!这绝对不行!”凌德打水不沾。
“怎么,你快六十的人了还想把人家给你留下?好吧,既然这样那你就坐在家里等着人家上门讨赌债吧!还不上钱可小心让人家把芳芳带去顶债,我这可是为你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上回小宝那事已经对不起她了。”
“一码归一码,这次给她找个老实人嫁过去,是为她好。”
“嫁也得嫁个门当户对的,嫁给那一个山里的小子有点太委屈她了。”
“你当她是什么人,一个寡妇,给她找一个童男子还不乐意,找一个白面书生谁给你几千元钱。”
“这……恐怕芳芳不会同意的。”凌德的心有点活了。
“事在人为吗,嫁过去以后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吗!”娜娜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沓钱扔到凌德前面,凌德低头不语。
“给,这2oo块钱你拿着,以后别赌了,省着花吧。”
“那好,你忙吧,我走了。那事你最好亲自去趟灵山,再详细了解了解。”凌德拿着钱走了。他虽然还因上次小宝的事心存内疚,但却抗拒不了金钱的诱惑。
灵山是一个美丽而秘的地方,数十里宽的山脉从南向北无休止的延伸着,前山的那两条秃岭就像女人的两条大腿自西向东横放在山脉的顶端。交汇之处凸出来的那片绿荫是灵山最美的地方,叫灵山村,几里宽的村庄白天看起来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山大沟深。到了晚上就了,它秘的像个迷宫,九沟十八叉,叉叉有人家,不熟悉路径的人进去就别想出来。难怪解放战争时期,**几次围剿北山游击队,硬是晚上不敢进村。
“灵山没景,两条秃岭。”那是说灵山的空旷,灵山的贫瘠与荒凉,然而夕阳在岭上泛起的那道金黄却燃着了整个山梁,灵山到傍晚才美丽,灵山到夜间才秘。那高低起伏的山脉,银色的山泉。袅袅的炊烟,零星的灯火。绘制出一幅既荒凉壮美又秘难测的画面。
在夕阳的余晖中一位低个中年男人拉着一辆架子车走了过来,车子上装着几十块青砖及一部分各色瓷砖和多半水泥。车轮有些滞涩,所以步子显得有些沉重,但却很有力#蝴就是灵山村老实厚道的光棍汉猪娃,这些年他几乎承包了村里所有的技术性‘杂活’:杀猪宰羊、挖墓伐树、麦田打药、盘锅灶、垒厕所、修猪圈等成了他的家常便饭。
“这不是猪娃吗!”猪娃刚走到坡口就迎面碰上了五十开的秃顶男人村长孟达。
“原来是村长,您上哪儿去?” 猪娃停下了车子问道。
“我刚从镇上开会回来,哎,你拉着这些东西干什么?”
“隔壁宋老伯死了,我给挖的墓,人家儿子在外面挣大钱,墓穴全用瓷砖砌了,剩下的材料我说给拉回去,可人家不要,全给我了,你看装了满满一车子,我寻思着用这些材料把我那炕另盘一下。”
“你小子就会捡便宜,听说你成白老二的徒弟了,学会杀猪宰羊了吗?”
“宰羊还不会,人家宰羊时我只是帮着拉拉羊腿,剥剥羊皮。”
“听说你小子这几年干的还不错,干活肯下力,人缘也好,有四十了吧?”
“三十八了。”
“好好干,多攒些钱,明年娶个好媳妇,生个胖儿子。”
“谢谢村长!”
“哎,猪娃最近麦田该打除草剂了,往年你们小组都是你打,今年还没准备?一户收三块钱一月下来你小子最少也能赚个上百块钱!”
“唉,为这事我已跑了几趟镇上,可今年除草剂紧张,没货!我有什么办法?”
“那就上市里买去。”
“也只好这样了。”
“猪娃啊,做事和做人一样要实在,要专心致志,如果思想跑了锚,样样工作干不上去!”这话是孟大村长的口头禅,作报告时每段话的后缀,无论是和人谈话还是作报告结尾总是这句话,在灵山村连小孩也都会背了。
“知道了,村长,我一定好好干,不会让您失望的。”
“那就好!那就好!”
孟达得意洋洋地走了。头顶上那几根屈指可数的头发也得意洋洋的在微风中晃着走了,那可是孟达的招牌,孟达的骄傲!头大那是聪明,毛稀意味着智慧!头大加上毛稀那才是秘!才是高深莫测!人说‘头大额宽,必是高官’,孟达虽不是高官,可高官又能怎样?在灵山村谁敢说他不是高官的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