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从来没有爱过人，心中模棱两可，对这种前所未有的情感陌生极了。

不过，他难得的想对一个人好，想要对方欢愉。

早朝之后，他乘坐轿子出宫。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柳絮飘荡，轿子停在一家首饰铺门前。

他从轿中走出，进入了琳琅满目的店铺。

这家店铺很大，七八间宽大的屋子，全部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翡翠玉饰。从羊脂玉的耳坠，到各式各样的玉簪步摇，首饰种类非常齐全。

季凉羽眼光向来很挑，他冷然着一张俊脸，扫视一遭，繁多首饰，没有一件东西入眼的。

他没有兴趣看下去，举步欲走。

眼前这贵人，正是东厂的督主。平日想巴结，连人影都够不到。

一个掌柜模样的人上前，对季凉羽开口道：“督主留步，小人这里有私藏的珍品，督主若是不嫌弃，可以过目看看。”

听来人如此说，他冷了冷眼，却还是停了脚步，回了一句：“拿来看看。”

掌柜回到红木的柜台后，捧出一个锦盒来，将盒子打开，里面静躺的头饰，很是亮眼。

那是一支玉步摇，精巧无比，上端缀有精琢玉片花饰，下端为垂珠玉串，色泽水润，风情无限。

季凉羽看着锦盒的那支步摇，忍不住唇角微翘，“还不错。”

身后的随从小太监是十分机灵的一人，见这饰物能得到主子这样的评价，心里了然，于是忙上前，掏出金元宝给掌柜，接过了锦盒。

从首饰铺出来，季凉羽便重新坐进软轿，准备前往城西的训练场，前去巡视成果。

所属东厂的训练场中，杀手数目繁多，皆是自小留此训练，杰出者，可晋升暗杀者之列。

许多事情，牵扯到太后的权势，东厂的人不便光明正大处理，这个时候，就用到暗杀者来完成任务。

东厂的暗杀者不少，设有百名，若有暗杀者在执行任务时丧命，便由杰出的新人顶替。

因为暗杀者丧命之事频有，所以，训练场的杀手后备军，需要源源不断地，用新鲜血液进行填充。

这也就造成了——许多无父无母，且身手灵敏的孩童，都会被收容进内。

……

苏芷坐在软榻之上，从窗户望出去，夜幕已经降临，整座东厂笼罩上一片黑色。

她没有亮灯，满室静谧，只有透过屋顶而入的明淡月光，洒落在肆意开放的花上，朦胧之间映照她白净的脸，不可方物。

今天，正好是她这个世界的第一百天了。思及此，苏芷心里稍有复杂感。

她一直低调地寻找着原身哥哥的消息，可翻阅完卷宗，也没有一点线索。她应该紧张，应该失落。可是，因为在这里有了感情，即便仍要停留在此，也变成了一件幸福的事。

初印象，他是一个偏冷色调的人，狠起来毫无人温情，却不料，就是这样一个被她认定冷血的人，会有宠溺女人的柔软一面。

她思绪飘散着，身子静坐在繁花间，极其柔和融洽。

季凉羽进来，抬眼，望见那抹纤瘦婀娜的倩影，有瞬间的心满意足。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唇角处有一抹浅笑，正在不知不觉地渐渐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