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挣扎着撑起身体,将那些脏污不堪的纸张放进身边的书包里。
“你画的?”少女注视着她的动作,“画得挺不错嘛。”
对方把画稿收回书包,瞥了少女一眼,就差在脸上写上一句“有何贵干”了。
“你叫什么名字?”少女自来熟地伸出手揽住小姑娘的脖子,丝毫不介意对方身上被蹭得黑白相间的校服,“我叫月云,月云真绪子。”
对方愣了一下,似乎在迟疑到底要不要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宫藤瑛太。”
“这是男生的名字吧,小丫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月云将另一只手握成拳,在宫藤的太阳穴上钻了两下,“不告诉我真名就算了,居然还用这么明显的假名骗我!”
小姑娘吃痛地咧咧嘴。
月云这才注意到,不光是脸,她的胳膊和腿上也有青紫色的伤口。
“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啊……”少女叹了口气,半扶着对方站起来走到光亮处,“要不要我帮你叫警察?”
“没什么。”
宫藤的声音没什么感情,就像是机器人般,从月云的角度能看见她紧握着自己的书包不放的右手。书包上有肉眼可见的划伤,不是被储物柜钩子带出来的那种,而是什么人刻意用美工刀划出来的,还不止一道。
我的运气不会这么差吧。
月云沉吟了半分钟。
校园欺凌这种事在日本并不少见,然而那些被欺凌的学生她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准确来说她知道自己或者隔壁班上的某个人正在被欺凌,但是她不会做出应对。
和被欺凌者扯上关系的人往往会变成下一个被欺凌者。
可这个小姑娘身上的痕迹好像也没有更加科学的解释了。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吧。”月云转动大脑思考着措辞,“这么晚了你一个学生也不安全。”
宫藤丝毫不给面子地吐槽:“不被看起来就像是太妹的人缠上的话我还是很安全的。”
月云:“……”总觉得她被人欺凌也不是没道理的。
虽然被对方明确表示出了拒绝,但月云自认为还是个好人,让她把这么个小姑娘一个人丢在路边她也做不到,因此到最后还是由她一路护送宫藤回家。
于是街上出现了化着浓妆、衣着过于清凉的少女和身上带着伤的学生姑娘的怪组合。
东京这座城市冷漠得不像话,即使是看起来就十分可疑的组合,也并没有吸引任何路人的注意力。没有人愿意为了不相干的人停下脚步,那意味着会给自己造成麻烦。
“你很喜欢画画?”
沉默了半晌,月云没话找话地开口道。
“喜欢漫画。”宫藤的声音不再像上次那么机械,反而带了些兴奋的味道,“我喜欢画各种各样的故事,悲伤的也好高兴的也好,赋予画中的角色生命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我,以后想当漫画家,让更多人看见我画的角色!”
月云拎着皮包的手顿了一下。
很开心的事……吗?
少女的声音低沉了下去,“漫画家有什么好的?”
这种没有保障的工作到底有什么好的?
“成为漫画家之后就能画画了。”宫藤的回答很简短。
将自己喜欢的事情当做谋生手段,听起来十分美好,不是吗?
月云觉得有些晃。
曾几何时,她也对自己的父亲这么说过,说她想画画,想当漫画家。父亲是怎么回答的呢?他说,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