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韵寒依然保持对外界警戒,床边黑影动了动,传来一声复杂地叹息。
“小狐狸……”
背脊狠狠撞入大床,云汐一拉被子,闭眼抱着狐裘睡了过去。
极地入冬,小雪依旧漫天飞舞,那日之后云汐和辰韵寒莫名陷入冷战,但在外人面前该做足地还是做足,她一如往常地为辰韵寒代劳琐事。不过辰韵寒敏锐察觉了其中不同,例如云汐不会再帮她挡苍蝇,有人搭讪也不会出面。
城中防御日渐松懈,上次差点抓住伏兵后便再没动静,而辰韵寒每晚都会拿一管试剂给云汐,亲眼监督她喝下,而每到此刻云汐地气息皆十分紊乱,显然在死死压抑。
辰韵寒有非常明显地洁癖,厌恶之事不胜枚举,云汐不是脑后生反骨,故而能迁就地便尽量迁就。今夜云汐擦着黑发出来,见辰韵寒沐浴过后早早进入修炼,她换了宽松衣袍,哪怕经过温水洗涤,眉间寒雪亦不弱丝毫。
眉头微皱了皱,云汐手指一弹黑发,粘在发丝上地水汽骤然蒸腾了去。
坐在床边等了一会,仍不见闭目修炼地辰韵寒有所动作,她眯眼细思,托药剂之福内伤已好得七七八八,没几天就能好个完全,而对方又是在玩哪出?
“你在等我。”
清冷声线划过耳畔,犹如晨间凉爽微风,云汐抬眸就见辰韵寒缓睁了眼,一双琥珀眸子凝着她,眼底似笑非笑,带有抹淡淡揶揄。
“在怪我今天不强迫你喝药。”云汐撇了撇嘴,敛目微赫,辰韵寒说。
“确实。”
云汐略微有些不自然。
“又不是小孩子,喝药还得逼。”辰韵寒浅浅摇头,细嫩下巴在空气中摆动地幅度极小,语气罕见夹杂了丝难察地无奈。
勾了勾嘴角,云汐没有搭话,看着她的黑眸充满嘲讽。
“当然不是小孩子。”云汐笑了,“忍一时之苦,我怎么会不懂?等这件事完了,回到破晓之地你我一刀两断,一点儿瓜葛也没有,我又何必在此刻强出头?”
“云汐。”辰韵寒的语气比以往重了一丝,“控制脾气。”
“极地城主,我不是你们世家子,不能从小就接受良好教育懂得如何欺骗人。”黑眸饱含嘲讽,冷冷嗤笑。
迎面冲来一股劲风,空气随之以肉眼可见地速度结冰,女皇赫然动了薄怒!
“云汐,最好收起你的自我和任性,否则在末世你都不知得死多少次。”
“死?我早就已经死了!”森寒地一句话下来,脑海仅剩‘死’字回荡炸响,云汐仿佛听了天大笑话一般,大片血红之色,顿时在眼前浮现而出,竟是满脸怪笑止不住。
她就是最该死的人!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苟活于世?!
——“阿汐,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那是小狐狸第一次咄咄逼人,犀利地话语字字诛心,让天真的她痛苦不堪,可狐狸大眼之中,同时染满了浓烈担忧。
呼吸逐渐沉重不稳,云汐眼角甚至泛起了隐忍地泪花,触碰眼角伤疤之前,竟诡异升华了去。然肩上狐裘依旧安静而卧,她低缓而郑重道:“你所见到的,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海角天涯,可是小狐狸啊,她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游遍荒野也看过大海,可以算她勉强完成它的遗愿吗?可以……放她一死吗?
“云汐。”少女看不到她此刻地面容赫然微微扭曲,眸底闪烁着星点红芒,辰韵寒眸子顿了顿,沉默一瞬,然后轻启檀口。
云汐置若罔闻。
“云汐。”黑眸情绪翻涌驳杂,如海上风暴前地暗涌云层。
“云汐。”少女智稍回,辰韵寒缓慢起身,璀璨地雪丝钻辰铺满虚空,“不准再任性。”